第五三三节 祸起萧墙(第2/4页)

裴行俨不置可否,眼中却现出罗士信凄凉的眼神,黯然无语。

萧布衣已吩咐道:“传令下去,就说罗士信已死。余众若不反抗,并不追责,若要反抗,格杀勿论!”

裴行俨迟疑片刻,“西梁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虽然火场有三具尸体,还有罗士信的铁枪,但这不说明罗士信已死。西梁王在这里,还要多加小心。”

萧布衣笑了起来,盯着裴行俨手上的那杆枪,“我的确不能肯定罗士信是否死了,但黎阳已失,他就算活着,已无颜再见窦建德。一介武夫,不行军打仗,我等何足为惧?所以在我眼中,他从今日起,就可以说是死了!”

※※※

黎阳被克的时候,王伏宝已快马到了清河。

那时候,日头正高,可天气转凉。枯叶随风,他快马追风。北方秋天的阳光,看起来耀眼,却没有了夏日的灼热。

但王伏宝已额头见了细细的汗珠,他从昨夜奔出,多带了一匹空马出来,抬头望了眼蓝蓝的天色,飞身纵到另外一匹马身上,继续疾驰,原先那匹马已累的口吐白沫。

身上虽热,王伏宝一颗心却有些发凉,他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是他征战多年的警觉,这些天来,他一直被这种不安笼罩,甚至眼皮也是不由自主的跳,他觉得这是不祥之兆。

可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告诉窦建德关于裴矩的底细,就算是死。

想到死的时候,王伏宝在马上反倒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落叶飘零的无奈。

快马加鞭,从清河顺永济渠北上。河上有舟,他却嫌船太慢,路途有接应,他却不想去找。

他要传的事情,极为隐秘,河北军中,只有他和罗士信才能知道。

一夜疾驰,路过山河大好,风光秀丽,王伏宝脸上却有着秋霜般的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几日这种江山美色,他觉得自己更像那天边的落日,无可抵抗的西沉。

过高鸡泊、漳南的时候,王伏宝稍作停留,脸上终于露出点缅怀之色,这些地方,是他和窦建德曾经并肩作战的地方,虽然已过了多年,他却终生不能忘记。

只是略作沉吟,王伏宝继续催马前行,过了衡水后,终于在日头撒落最后一缕余晖后,赶到了河北乐寿大城。

见天边迟暮,王伏宝感觉身上有些冷,紧紧衣襟,在想着如何去见窦建德的时候,进了乐寿城。

乐寿城是河北军的根基所在,已经营多年,虽恢复了往日的七八成繁荣,但眼下多少有些死气沉沉。无论兵士还是百姓,脸上都有些愁苦之色。他们都已经知道汜水的战况,更知道长乐王眼下不容乐观。

王伏宝见众人士气低落,暗自蹙眉,径直来到长乐王府。

说是王府,不过是间稍大的庭院而已。窦建德虽是一方霸主,但比起旧阀李渊、新贵萧布衣而言,简朴的简直像个叫花子。

可正因为这样,窦建德才会有那么多百姓爱戴,才会有那么多兄弟,明知下场却还是留在了窦建德的身边。

才到王府前,有两个兵士诧异道:“王将军,怎么是你?”

他们已知道王伏宝在守黎阳,身为主将,可主将回转,意味着什么,他们简直不敢想。

王伏宝知道他们的忧虑,微笑道:“黎阳固若金汤,你们放心就好。”王伏宝对兵士亦是和善,不贪财贪功,是以得兵士爱戴。见王伏宝打趣,兵士也笑起来,“王将军,你来此何事?”

王伏宝皱眉道:“来这里当然是见长乐王,你们通禀下,或者……我直接去见他吧。”

两名兵士大为诧异,一人喏喏道:“长乐王已前往易水,亲征罗艺,王将军你不知道吗?”

王伏宝一颗心沉下去,“什么时候的事情?谁跟随他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