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节 图谋(第5/6页)

方草出了马场,四下看了眼,过了吊桥的时候,看了下两旁的岗哨和城堡,摇摇头扬长而去。他出了山后,并没有径直去了宋城,却是沿着一条小路策马下去。

道路崎岖,方草却像是心情极佳,哼着小曲,挥着马鞭,一点都不像方才着急赶回宋城的样子。

到了一面山坡,只见到向阳处坐着两人,面前放着一坛酒,三个破碗,二人举碗正在对饮。

一人国字脸,年纪轻轻,下颌微有些硬硬的胡茬,双眉斜飞,神色不羁,和对面那人执礼甚恭,每次碰碗都是不敢压过那人。对面那人年纪略大,额锐角方,双瞳黑白明澈,看似蔑视天下苍生,听到马蹄声响,远远举杯笑道:“玄藻,如今日头方好,何不下来喝上一杯?”

方草听到那人的呼唤,早早的翻身下马道:“蒲山公有约,玄藻敢不从命?”

坐着喝酒的两人赫然就是击败云郎将的蒲山公李密和学生王伯当。

李密看起来还是谦和中冲,微醺的望着方草道:“玄藻,这事情办的如何?”

方草接过王伯当递过的海碗,咕咚咕咚的一口干尽,抹了把嘴角的酒水,这才笑道:“蒲山公……”

“这蒲山公,莫要叫了。”李密有点意兴阑珊,“我终日惶惶如丧家之犬,只怕辱了蒲山公三个字而已。”

“蒲山公此言差矣,蒲山公只是时运不济,却是文武全才,我房玄藻这辈子只服蒲山公一人而已。”方草正色道:“当年李柱国要听蒲山公中上两策,大隋早亡,不论发兵幽燕扼住昏君的归途,还是全军直扑长安,据关中以图之都是好策,可惜李柱国为人不听蒲山公之言,只是妄想攻克洛阳,这才落的兵败而亡。蒲山公,如今河南王当仁,周文举,李公逸等人都是服你,其实只要你振臂一呼,我想声势不应弱于瓦岗的。”

李密微笑道:“不弱瓦岗又能如何?现在瓦岗不也是被官府围剿的惶惶不可终日?”

房玄藻叹息道:“可蒲山公为什么要让我配合你为瓦岗抢马?”

李密微笑不语,“你可是后悔?你要知道,无论事成事败,你这个驿官也是当不成的。”

房玄藻一拍胸膛道:“蒲山公一句话,我的脑袋都可以送上,何况小小的一个驿官?”

李密拍拍他的肩头,端起酒碗缓缓站起道:“如今时机不到,不妨暂且隐忍。大隋力强,就算李柱国那等人物兵力,起事之后,不过月余也是冰消瓦解。昏君杨广志大才疏,但是眼下兵力雄厚,哪路起义军都是不成气候。翟让如何?多年来有了徐世绩,不过也就是混个温饱,他志不在天下,成不了气候。杜伏威勇猛无敌,却也是从北到南,东躲西藏。卢明月,王薄,窦建德现如今也算是一方豪杰,可哪个成得了气候?我要起事,当求一击得手,不然效仿他们,有何用处?”

“先生在等。”王伯当突然道:“玄藻,先生的意思想让你我先去瓦岗,等候机会,这才让你献策为瓦岗取马。”

“等什么机会?”房玄藻大为振奋。

“我在等天下真正乱的时候。”李密笑着拍拍房玄藻的肩头道:“那个太仆少卿到底如何,你见到没有?”

房玄藻摇摇头,“我见他慵懒散漫,不理诸事的,我想蒲山公高看了他,此人不足为惧。”

李密轻轻叹息,喃喃道:“真的高看了?试问一个仆骨千军杀人不眨眼,四方舌战外使振须眉的人物,怎么能让人看轻?”

房玄藻笑道:“最少我假冒公文去见他,他是半分怀疑都没有的。”

李密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或许吧,不过无论如何,剩下的是徐世绩和翟弘需要考虑的事情。玄藻,你莫要回宋城了,明日最好跟随徐世绩,此人聪颖过人,或可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