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零章 浩气永存(第3/4页)

“当然要守规矩了……”沈默宠溺的勾一勾他俩的小鼻头道:“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吗?”两个孩子便郑重的、使劲地点头。

若菡初时觉着沈默的期望也太低,但又一想,那其实谈何容易,人的梦想总圣洁的开在空中,现实却荆棘密布、险阻遍地。每个人在起初,都会鼓足勇气,向梦想进发,觉着自己一定可以成功。但可悲的是,绝大多数的行动,都会在现实的压力下,变形走样,沦为营营碌碌,漫无目的地奔忙。

也许平时不会感到什么,可当你偶尔仰望梦想,才会悚然察觉,原来自己的心早已疲惫不堪、羸弱无力,而距离那盛开在天空的梦想,却愈发的遥不可及……想着想着,若菡不禁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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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默便带着妻子孩子离开庄园回京,刚到府门口,迎头撞见一名风尘仆仆的骑士,沈默掀开车帘一看,不由吃惊道:“年兄……”

那来人正是锦衣卫宣大千户年永康,他一见到沈默,面上便涌起哀戚之色,颤声道:“沈大人,先生去了……”

沈默闻言登时呼吸一滞,险些昏厥过去,难以置信的望着年永康道:“你说,说什么?”

“青霞先生,已经于前天夜里因病过世了。”年永康双目垂泪道。

“不可能……”沈默连连摇头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是先生不让告诉你。”年永康道:“他说您公务繁忙,不能打扰您。”

“我不信,不信。”沈默还是摇头,对马车里的妻子道:“你们先回去,我去保安州看看,一定是这姓马的骗我。”

若菡担忧地看着他,道:“我和你一起吧。”

“不必。”沈默道:“我是去揭穿谎言的,你跟着干什么。”说完便从马车上下来,大声道:“给我拍匹马!”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把一个兄弟一把扯下马来,自己翻身上去,径直朝北去了。

“大人……”铁柱着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追啊!”十余骑便赶紧追了上去,铁柱却落在后面,对马车里抱拳道:“请夫人代大人向衙门里告假,我等追随大人去了。”

若菡掀开车帘,点点头道:“拜托铁大哥了。”

铁柱应一声,对还愣着的年永康道:“赶紧跟上吧,还指望你的令牌开路呢。”

“哦……”年永康回过神来,便与铁柱也紧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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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到保安州,全程二百四十里地,且还是冰天雪地,但沈默昼夜行进,连换了六次马,竟然在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保安州的城墙。

立在山路上,眺望清晰可见的城池,沈默只看到漫天白幡,举城戴孝,一下就昏了过去。

当他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床上,看到铁柱、马永康都已经换上了孝服,还有白衣素服的沈衮,终于知道,一切都不是开玩笑,自己已经跟老师天人永别了……

“师父……”沈默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几个人都没按住他,便让他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正屋灵堂前,‘音容宛在、浩气永存’的挽联下,静静停着一具灵柩,在众人的目光下,沈默呆呆走到柩边,只见师父沈炼,穿着一身合体的儒生服饰,神态安详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沈默已是泪雨滂沱,扶着灵柩、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沈褒和沈衮上前扶他,他却死死抱着灵柩不撒手,边上人看了,免不得又被勾起哀思,陪着恸哭了一场。

到了天黑时,沈默才从巨大的悲痛中镇定下来,换上孝服,与师娘、沈褒、沈衮问起师傅生前的情况。

沈褒流着泪道:“二年前坐了次牢,爹的身体便落下病根了,一到秋冬便整天咳嗽,病厉害了还会咳血。到今年冬天,爹终于撑不住了,一入冬就躺下了,吃的也少、还便血,他便知道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