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匪首的把柄(第3/4页)

这时,伙长低声道:“如果都督没什么事,小人便告辞了。”

“等一等!”

李清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刻叫住了他,盯着他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他们兄弟还有什么亲人?”

酒伙长嘴动了动,差点脱口而出,却又死命地咬住了嘴唇,用力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情,但他的细微表情变化,却没有能瞒过李清的眼睛。

他冷笑一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了,你就可以往上走一步,不说,那你就向下走一步。”

上走是指升官,下走是指地狱,那伙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倍受良心和权欲之心的双重煎熬,眼一斜,他已经看见身后几个士兵的刀已经拔了出来,闪着道道寒光。

他心中一阵胆怯,一咬牙,便低声道:“我知道他们两兄弟还有个老娘,就在寿昌县……”

十日后,天热得仿佛擦一根火柴便能燃起大火,空气都凝成了透明的流云状,李清站在敦煌城头上视察今天开工的城墙加固工事,城墙下,石匠们锤锉翻飞,将一块块从大雪山运来的巨石凿成方整,而在他们旁边,一排排乌黑油亮的脊背在烈日下沉重地喊着号子,借助吊索和撬杠,将大石运送到城上。

东城墙已经扒开个大口子,仿佛一个正在换牙的小孩缺了一颗门牙似的,缺口处尚没有填土砌石,这时,只要在护城河上搭上几根长长的树木,便是一座简易的桥,可以径直冲进城去。

匪首兄弟的老娘早在十日前便被软禁,消息也早已放出风去,敦煌城与寿昌城内贴满了布告,李清相信荔非兄弟也一定已经知晓,但事实却让他沮丧,整整十日,每日派出的斥候皆空手而归,马匪们仿佛在人间蒸发一般,踪影皆无。

“明天就要开斩,难道他们真的不在乎自己老娘死活不成?”

忽然,一亲兵遥指远方,惊叫道:“都督,你看!”

李清急回头打手帘望去,只见西北方向尘土飞扬,在漫天的黄雾中,露出一支黑压压的队伍,旌旗飘舞,衣甲寒亮,弥漫着腾腾的杀气,“是唐军!”一转念他便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李嗣业带来的安西军。

黄尘消散,军队在一里外停下。

一匹战马当先而来,马上之人手高高举着令箭,他甩鞍下马,飞奔上了城墙,跪行军礼道:“李都督,安西军下马、步、弓三千二百人奉大帅之命,前来供都督驱使。”

“辛苦了!”李清微微颌首,将头盔端端正正戴好,飞身上马,在三百唐军护卫下向援军疾驰而去,只片刻功夫,便至军前,扫一眼却没有看见李嗣业的踪影,他低声厉喝道:“李嗣业将军何在?”

战旗下飞奔出一将,只见他身高与自己相仿,约三十岁,生得黑面短须,气势凛然,一对眉仿佛用扫帚随意涂上,粗黑浓重,似乎是名胡人将领,他在马上躬身施礼道:“安西军高大帅帐下果毅都尉白孝德参见李都督,李嗣业将军就在后面,稍迟来片刻。”

白孝德,安西龟兹王室之后,少年从军,大唐名将,安史之乱中奋勇杀敌,屡立战功,后任安西、北庭行营节度使、吏部尚书、太子少傅,被封为昌化郡王,此时,他受高仙芝所派,为李嗣业之佐,前来沙州平息匪患。

白孝德话音刚落,便听远方有急促的马蹄声,数百轻骑护卫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马车旁边正是李嗣业,他满面风尘,只十几日不见,整个脸都瘦了一圈,络腮胡子显得更加浓密,两人目光相视,会意一笑。

马车在李清面前停了下来,从车窗里探出一张憔悴不堪的脸,正是大太监边令诚,他一见李清便嘶哑着声音问道:“李都督,可有马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