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〇章 年关过后调回长安,你意如何?(第2/3页)

这次唐成没再说什么,接过信笺后当即拆开,就着轩车内昏暗摇晃的灯光看起来。

一页纸的信笺上仅仅只有一段话,一段出自《孟子·告子》中千百年来被人传的烂俗的一句话: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离京前殿下谴人召我,待我到东宫南书房时,殿下案头废弃的信笺不下四五页,有一页都已行将写满,倒是他笔下的那张纸上依旧空白一片。无缺,愚兄跟着殿下的时日也不短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与人写信时如此踌躇不知如何落笔的。这几句虽少,却诚然是殿下深思之后所书。”言至此处,张亮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近半载以来殿下倒不常提及无缺你,只是两度遭遇艰难之时曾轻言问过愚兄:‘若无缺在,遇得此事又将如何处断?’贤弟,殿下对你是寄有厚望的,当日长安及授官龙门之事确也是不得已。”

小小的车厢中,张亮这番充满感情的话的确很有暖意。

唐成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信笺,但心思却不在这段后世里早就背的乱熟的话上,张亮说到的李隆基写信时的那些情况他信,从扬州到长安,他没少给李隆基做事,而且做的都是使其获益甚多的大事,但相应的他不仅没得到什么回报,反而还被狼狈逼出长安跑到这原本是鸟不拉屎的僻地来做官。只要李隆基还是个人就不能不对此有所愧疚,只是以他如今的太子身份又不便直接把这份愧疚在信里表达出来,所以写信的时候才会那么为难。

或者还该加上一点,对于如今还没坐上皇帝宝座的李隆基来说,他的确还有用,大概这也是李隆基面对他时感到为难的重要原因。

沉香饵,钓金鳖。要想钓大鱼就得把钩子下的深深的,只要李隆基有这份愧疚在,早晚总得会有大回报。

“士为知己者死,殿下如此,实让我心中难安哪!”唐成将信笺叠好后郑而重之的收进怀里,“长安之事我也是全程参与的,焉能不明白殿下的苦衷与为难?不管是当日被逼出京还是随后的授官龙门,根子都在太平身上,于这一节上我还是分得清的。殿下与明之若想着我有怨愤之意,那还真是小瞧唐某了。”

“好!”张亮明显的激动了,“好一个唐成!”

“行了,你也别夸我了。说说吧,你怎么这个时候出长安了?眼瞅着年关就到了的。”

唐成的这个态度的确让张亮轻松了很多,再笑起来时就益发的明爽,“要不是李延吉死的不是个时候,我何至于要遭这罪。这次是跟着鸿胪寺赵大人一起下来办差的,要不是赵卿正受不了这天儿实在太冷要在锁阳关那边的驿馆歇马两天,我还得等着从饶乐回程的时候才能来见你。”

被赐以国姓的李延吉就是现任的奚王及饶乐大都督,前不久才刚死,这事唐成从图也卓那里听说过,因为李延吉属于壮年病卒,从病到死的时间又太快,就没来得及扶植起一个实力绝对占优的继任者,导致这些日子以来五部奚的族长为此明争暗斗闹的不可开交。按照朝廷章程,像这些蕃王的后事料理及新王接任之事都需朝廷谴使到场,皇城里该管这类事务的衙门正是鸿胪寺。

“这是鸿胪寺的应份差事,赵大人是不得不受这罪,明之你又何苦凑着遭罪。”

“这是殿下的意思。”张亮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朝边事多在东北,而东北这边蕃族虽多,但不拘是哪一族内寇都绕不过饶乐,它正好卡在东北南下中原的口子上,地理位置太过重要,殿下有心将之收归朝廷手中,如此以来边军防务即可由长城一线北推至松漠契丹南部,如此既有利于直接震慑北部各族,万一有战事打起来时也不至于再殃及朝廷直属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