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麒麟阁上春还早 第二十一章 李先生(下)(第2/3页)

别看天津桥事件似乎已经平息,但其实,不过是开始罢了。

古人讲,天时地利人和。

对郑世安来说,天时就是郑仁基的态度,地利就是崔夫人的想法,而人和嘛……

实际上,郑世安现在只占据了人和之利。

郑仁基也许不会说什么,但崔道林依旧得崔夫人关照,这天时地利,都不占据。

也许用不了多久,郑世安会慢慢的失去人和之利。

到那时候,他祖孙的处境,可就要变得尴尬了……这种时候,郑世安更需恪守本份。言庆不过一家奴的孙子,若要人接送,肯定会落下诟病。而郑言庆自己呢,也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人。每天走上一个来回,也算是锻炼身体,强健筋骨嘛。

“弥勒转世,天下太平!”

走在乡间小路上,郑言庆看见从对面,走了一行白衣人。

这些人似僧非僧,似俗非俗,一边行走,一边口呼弥勒。田地中不少农人,见白衣人走过来,纷纷匍匐在地,叩首祷告。郑言庆不由得眉头一蹙,心生厌恶。

他知道这些白衣人的来历,因为这些人,也曾在郑家田庄里出现过。

似乎是某个宗教团体的成员,信奉弥勒,蛊惑世人。他们的信仰,不同于道教,也不同于佛教,在郑言庆看来,更像是一个邪教组织。整天在乡间传道,倒也招揽了不少信徒。

对宗教这种东西,言庆说不上好感,也说不上厌恶。

不管是佛教也好,道教也罢,都是应时代而生,而兴起。五胡乱华,北方大地战乱不止,汉人十不存一,黎民苦不堪言。人们无力去阻止战争,只好寻求一种心灵上的寄托。于是佛教应运而大兴,开始在民间流传起来,使人们寄托来生。

而道教呢,则为南方兴盛。

南朝无力收服疆土,士大夫只能以清玄寄托。

留恋山水,以各种行径来掩饰心中的那种悲苦。慢慢的,这玄道也就在上层阶级中,流传兴盛。

总之,每一种宗教都有其出现的原因。

但邪教则不然,更多时候,那是一些野心家们的掩饰。

黄巾之乱也好,亦或者孙恩之祸也罢,都是如此。至于后世,邪教更成了敛财工具,令郑言庆深恶痛绝。这些白衣弥勒,大致上也是如此吧。虽然他们现在还未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可言庆却觉得,这些人迟早,会酿成大祸,到时候倒霉的,还是那些百姓。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白衣弥勒公开传道,连官府都不去管。

而且他们又没有什么把柄,如果冒然去对付,弄不好会让郑言庆自己,陷入其中。

回去以后,要和爷爷说一下,让他多注意田庄里的情况。

莫要让这些白衣弥勒钻了空子,到时候连累整个田庄的话,那绝对是一桩大罪过。

想到这里,郑言庆侧身让开一条路,看着白衣弥勒走过去。

而在他们的身后,那些愚夫愚妇依旧跪拜在田间,不停的叩首,朝着他们的背影,念念有词。

“……弥勒出世时,田一种七获,米长七寸,白如珂玉,干甜如蜜;如劫初米四寸也,衣寸从树生,自然而有……”

大体上,郑言庆对佛经是一知半解,也不明白这经文,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能大致上听出一个意思:只要信奉弥勒,就可以不劳而获。粮食不种自长,衣服在树上生成。

如若没有出现,那就是你不够虔诚。

只要虔诚,就会如此……可怎样才算是虔诚呢?最终解释权,在白衣弥勒们的手中。

看这情况,好像很严重啊!

郑言庆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