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战火 第八节 大风死战!(第2/3页)

“仲康,去看看大帅吧!”陈数的嘴翕张了好几次才说出这句话。

“不去,他也不准我去,在军中我就是一个队正,没资格见大帅。”郭平眼睛都没睁开,继续靠着墙休憩,这场仗打完之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回到长安去玉山书院读书,该流的血自己流了,该尽的义务自己尽了,父亲再也没有理由将自己留在军中了,自己本来就不是戌卒,是父亲硬把自己塞进大军历练的,从开始到现在,自己杀了多少敌人?

这恐怕已经数不清了,城墙底下不断爆响的尸体就很说明问题,老子从现在起,谁的都不欠,只为自己活着,哥哥没了,老娘还要靠自己,必须好好活下去。

“再不去,恐怕就没机会再见了!”陈数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求之不得,嘿嘿,嗯?你再说一遍?”郭平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大帅三天前被射雕手偷袭成功,长箭贯穿了右胸,当时没事,还能杀敌,昨日起突发高烧昏迷不醒!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郭平手里的水壶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怎么可能?那个人是杀不死的,他从洛阳城头掉下去都没有摔死,东突厥人的连枷敲在脑袋上都没有把他敲死,三十几匹战马从他身上跑过去也没有把他踩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倒在一支箭上?这太可笑了。

郭平艰难的露出一个笑脸说:“没事的,他死不掉的,这个人就不会死,我知道,他健壮的就像是一座山,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击垮他,这不可能。”

“军医说他的肺里全是浓汁,熬不过今晚的。副将张庭月已经接手了军务,这些天的排兵布阵就是出自他的手,咱们还剩下不到五千残兵,安西军可以说已经被打残了,再想东山再起非常的难,所以这个时候去看看你爹,有天大的不乐意也必须放下。”

郭平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城中的帅府,几名亲卫见郭平进来了,低低的唤了声少爷就退到一边,走进了卧室,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郭孝恪牛鸣一样的呼吸声,掀开帐子,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和往常不同的父亲。

一眼就看到了那根插在肺上的竹管,白色的浓汁从竹管里缓缓地流了出来,腥臭扑鼻,郭平已经闻不见这种味道了,他只看见父亲蜡黄的面容,眉心的悬针纹依然清晰可辨,哪怕在昏迷中,他的威严气息同样没有变化过。

见到父亲的嘴唇已经起了皮,郭平拿过蜜水,一点点的拿勺子喂给父亲,看到父亲还能无意识的吞咽,郭平侧过头去擦拭一把眼泪,继续给父亲喂水。

忽然,木头勺子被咬住了,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不知何时,牛鸣般的呼吸声不见了,郭平发现父亲正在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回话道:“突厥人被打退了,援兵的前锋已经抵达了龟兹,云帅特意命热气球从空中给咱们送来了补给,只要固守三两天大队人马就会到达。”

见父亲想要说话,把折断的木头勺子从父亲嘴里掏出来,准备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四十万突厥联军,加上跟在他们身后的牧人,总数有多少你该清楚,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援军身上,云烨手里只有五万人,一旦来了,局面就会更加的糟糕,我宁愿从未向他写过求援信,劳师远征,乃是兵家大忌,云烨太年轻了,他该固守高昌的。”

郭平叹息一声,见父亲勉强说了几句话,额头已经是虚汗直冒,取过冰水泡过的毛巾帮着父亲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就听父亲接着说:“越是危急时刻越是能检验一个人的心智,处乱局不惊,历死地不惧,此方为大丈夫也,记住了,越是怕死,就会死得越快,去吧,兵凶战危之下不是谈话的时候,去你自己的地方。”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郭平心中伤心的厉害,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什么话交代自己,你打算刚强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