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关原合战 十 东行西探(第3/7页)

“这可是个难题!打个比方,大人要去买刀,店主给您看了名刀和劣刀,大人会买哪一把呢?在下想谁都会买名刀。”

“你把我比作名刀?”

能登的圆脸猛涨红了,似有些羞怯。他嗫嚅着:“在下还从未见过如内府这般豪赌之人。”

“哦,你竟认为我在赌?这很是让人意外。若说是赌,比我深通赌性的大有人在,三成、山城等人,都可称得上是赌王啊。”

“不。”能登守使劲摇着头,“赌博有大小之分。山城充其量只是在赌上杉大人的心志,三成赌的则是丰臣氏与他自己的野心。但内府赌的却是天意。若输了,自会受到惩罚。三者岂能比拟?”

“这么说,我真是在进行一场豪赌?你明知我将会受上杉和石田两面攻击,却还是要把赌注押在我身上?”

“内府,此事您用不着担心。景胜和石田不会对内府两面攻击。故,我当然要赌内府赢。”

家康飞快地瞟了直胜和胜重一眼。双方在互递眼神,点头微笑。只有本多佐渡眯缝着眼,半睡半醒。大概他已隐约察觉到藤田能登的意思。家康忽然纵声笑了:“直胜,听见了吗,我不会受到两面夹击。你牢牢记在心里。”

“是。”

“作为赌王,到底是我更明白些。”

“这是赌野心与赌神佛的差距。”

“有意思,能登守,为何我不会受双方夹击?直江山城守与石田治部必商议过多次了。”

“内府大人,这些您当明白。”

“明白什么?”

“治部与山城为人有别。”

“哦,我倒从未刻意比较过这二人。”

“山城守城府甚深。治部饶是手段百般,山城守却不会轻易上当。”

“那能不能举一两个例子。”

“好。山城一直在煽动治部,想让治部起事,好把内府钉在大坂。”

“哦?”板仓胜重不禁惊呼一声。永井直胜的惊诧也绝不弧于胜重,只是到底长几岁,好歹控制住,没叫出声来。

“若治部到处策动,内府便无法离开大坂半步,正是出于这种算计,山城才给丰光寺承兑写无礼的书信。那封书信当然也会传到治部耳内。如此一来,治部就自会把上杉看成自己人,更加急于求成……一旦治部着急起来,内府自离不开大坂了。于是,上杉氏则可趁机整顿武备,再向内府请罪。万一举事的治部战胜了内府,他就会凭借一封书信与治部结成同盟,然后逐步削弱治部,天下迟早归于上杉氏,这便是他的如意算盘。但这却被内府看破。即使不被看破,拿野心与神佛之心来下赌注,差别也太大了……实际上,在下被赶出上杉氏,也是因为早就看透了直江山城守的心思。因此,现在内府征讨上杉,最为狼狈的必是直江山城。”

听了藤田的一番言辞,最为惊讶的莫过于家康本人。但他和本多佐渡都没显出格外吃惊之态,唯永井直胜和板仓胜重惊愕万分。家康道:“能登守,你认为我不主动出击,上杉便不会出手?”

能登冷笑道:“这些,内府大人该比在下更清楚。”

家康故作糊涂,道:“你想多了。我并无山城守那样杰出的才智。”

“不,这种判断无需才智。上杉氏战,必败;败,必亡。如此明晰的战局,纵然非直江山城,也不想打。”藤田能登向前靠了靠,“内府的眼力可穿铁石,在下还是坦诚为好。他们把在下赶出来,恐就是直江山城害怕内府的证据之一。”

“你是被赶出来的?”

“这像是谎言,”藤田能登垂首认真思量片刻,“可说是被赶了出来,也可说这是一个谜。”

“赶你出来的是景胜还是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