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梦中杀人(第2/3页)

是勋当天晚上就睡在司空府里了,跟曹操抵足而眠,几乎是聊了一夜。他心里多少有点儿小得意,这跟老板一起睡的待遇,可不是谁都能该上的啊,就刘备而言,也就关、张、赵这仨而已,所以后世才有他们结拜兄弟的说法。至于曹操,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跟谁睡过……他当然不会害怕什么“吾梦中好杀人”,那只是为防刺客,杀鸡骇猴而已,曹操又不是真有梦游症,会半夜起来提剑把自己给宰了。

也就是说,自己终于算是曹操心腹中的心腹,地位不下荀、郭,亲近不下王必啦。估计也就今天那一大套话,规划现在,展望未来,把曹操给说高兴了……午夜梦回,是勋也琢磨啊,我离开曹操一年多的时间,心里憋了太多想法了,今儿会不会说多了呢?

再一想,无所谓啊,曹操如今还并没有掌握绝对的权力,自己说得越多,他越会依赖自己。反正有些话迟早要说,现在先说总比将来曹操权力也大了,疑心也重了的时候再说强。

第二天一早,辞别曹操回家,不出意料之外的,遭了曹淼一顿埋怨。是勋倒是并不在意,夫妻之间哪有不口角的呢?真要是“夫为妻纲”,老公干啥老婆都任劳任怨地毫无二话,那日子才过得没劲呢。这不是抖M,只是希望自己娶的确实是身份平等的老婆,而不是人偶。

当然啦,这年月男女之间也不可能彻底平等,真要搞成梁冀和孙寿那种关系,也挺可怕的……午膳用毕,管家鱼他终于可以夹着小本子过来报账了。是勋前番出镇河东,拉走了包括李才哥在内的好几名熟练工匠,因而榨油、造纸两处作坊的产量有所下降,满满折腾一年,也不过对家计略有补益而已——就连给曹德的分红也很难挤出来。

是勋不禁喟叹啊,自己昨晚就打算为此向曹操要点儿钱花使的,不但要扩大自家的两处作坊,还要新建印书作坊——火药作坊就免了,在曹操眼眉底下干这种事儿不安全——可怎么脑袋一热,说着说着就全变成公事儿了呢?

当务之急,是先派人去把李才哥他们接回来——那是我的私人,又没有转卖给公家,河东郡府不给租借费就已经挺亏本儿的啦——然后再找几个熟人合作,把印书作坊盖起来。嗯,话说董蒙能不能从董家捞点儿钱过来花使呢?咱就跟对待曹德一样,算合资,如何?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儿要办,是勋吩咐:“唤许柯来。”

当他此前从孱陵返回临湘,打算跟张羡他们打个招呼就启程归许的时候,曾经亲自前往礼聘张机,请他跟随北上到许都去行医。可惜张仲景抵死不肯答应,说:“吾志在息疫也,北方之疫少于荆南,吾往何为?”是勋心说北方的瘟疫也不见得就比南方少,光自己记忆当中,就记得建安二十二年中原大疫,“建安七子”里包括王仲宣,一口气死了五个……可是这种预言不能跟张机提,再说了,几十年后的事情,就算对方真信了也没用啊。是勋好说歹说,张机就是不肯答应,这要是个普通的医生,说不定是侍中一恼起来,绑上就带走了,可问题张机是张羡的亲兄弟,他不敢那么干……是勋挺后悔的,当初没有请曹操留住樊阿——主要那时候对中医还不怎么感冒,而这回是正经被中医给救回来啦,再则说了,你现在也没处掏摸现代医生去,有中医就不错了——所以这回死皮赖脸地要笼络张机。最终张机没办法,只好——“吾徒许柯,其年虽幼,亦得亲传也。”把徒弟推出来顶杠。

因而是勋就把许柯带回许都来了——这人毫无背景,又受乃师所命,不敢不从。当下是勋把许柯叫来,跟他商量,打算在邻街隔一个小院出来,给他当医院。这年月很多大户人家都有私养的大夫,比方说司空府上,然而是家,即便包括城外庄院,人口并不繁密,不是见天儿都有人得病的,许柯大把的闲空不知道干啥才好,因而是勋说了,你坐堂吧,但是不许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