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夺宫 三十、洪经略变节逢罡煞 小毛子遭难遇观音(第3/5页)



  正好这时,宫里要人,小毛子走投无路,心里一发横”偷偷儿净了身,挣这两吊半的月例钱来养活老娘。老娘听说后,一急之下,两眼昏黑,从此衣了瞎子。为给母亲治病,小毛子断不了从宫里偷一点小物件到鬼市上受钱。再不然仗着鬼聪明儿赌赢几个钱给老母治病。好在宫里这种事多了。大家也不以为意。今年冬季冷得特别早,眼见母亲又过不下去,自己又赌失了手,这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文表哥那里是不敢求了。虽说多少总不落空,但求一次挨一次骂,实在丢脸,况且人家也是一大家子呢。魏东亭那里。倒是有求必应,只是求的次数多了,自己也张不开口。无奈何,便溜到御厨房我厨子阿三拆兑几个。

  阿三是讷谟的干儿子。他听了来意,冷笑一声道,“今儿我要扫你的脸了。我借钱给你,本钱不说,你连个利息钱都还不上,我手头也紧!你妈病了,你这算行孝,该当给的,可总不能叫我替你填这个无底洞啊?”

  小毛子瞧着阿三绷得紧紧的脸,心里骂道:“什么玩意!仗着认了个干老子出入方便,你从厨房里偷摸了不少的瓷器。当我不知道。借你两个,就拿出这副嘴脸!”口里却嘻嘻笑着:“我还欠三哥十四两,在您老身上这点值甚么呀!您老再借咱几吊,下个月卖裤子我也要本利还清,如何?”

  “猴儿崽子,倒有你的!”阿三笑道,“论理,不该借你,怪可怜儿的。我这还有三钱,你拿去抓药。下个月本利不清,仔细着我告了讷谟大侍卫,打你个臭死!”

  小毛子无奈只得接了,出门时,见壁架上放着一只钧窑小盖碗,只有拳头大小,碗口还烧了两只绿水翼大蝉,好像在碗口吸酒的模样,显然极其名贵。不知是外头哪家臣子贡来的,他看了一下无人在意,顺手抄起来往杯里一揣便走了。阿三隔着门玻璃瞧得清楚,可是没言声。

  傍晚时分,小毛子侍候了慈宁宫的水,听着阿三带了四个小厨子将没用完的御膳送乾清门赏了值夜的侍卫,等着养心殿的大监来抬了水,收拾正要回房安歇。突然见讷谟大踏步走来,忙垂手儿站好,赔笑道:“讷爷,您用过饭啦?”

  讷谟铁青着面孔“哼”了一声,头也不回跨进茶具茶叶库,站在中间四下搜寻。小毛子心知不好,惴惴讪笑着掇了一张椅子来说道:“您坐着,我这就给您沏好茶。您是喝龙井呢,还是普耳?”讷谟一摆手冷笑道:“别跟我来这套!我问你,你今个在大厨房偷了什么东西?”

  “大厨房?”小毛子脑子里轰然一声,脸色立时发白,强笑道:“我去三哥那借钱,敢情丢了甚么东西,那里的家什,我哪敢动得?”

  “一会儿叫你嘴硬!”讷谟抬手便要打,但想想又住了手,径自开了茶顺柜,在里边胡乱翻了起来。

  盖碗不在茶顺柜内,但小毛子知道不妙,若被这样乱翻,定要被寻了出来。光棍不吃眼前亏,小毛子乍着胆上前笑着拦住道:“这御茶橱是翻不得的,里边有些贡茶连封条还没有启,翻乱了老赵是不依的。”

  “叭”!小毛子话音没落,左脸上早着了一掌,打得他两眼金星直冒,顿时肿胀起来。这小毛子本就泼皮无赖,哪里吃这个,回过神来高声叫道:“屎虼螂爬扫帚,你在这里做什么茧!你没瞧瞧这是你的地盘么?不过瞧着鳌中堂,叫你一声‘大爷’,你就来臭摆架子一你滚蛋,爷要出去了!”

  讷谟勃然大怒:“小畜牲,别说你这儿,再难收拾的头,老子也照剃了!”骂着,左右开弓“叭叭”又是两掌。回过身来拿起桌上一串钥匙,索性打开七八扇柜门,挨柜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