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骇人的倭马亚家族(第2/3页)

倭马亚家族最令人称奇的遗产是他们位于沙漠中的宫殿。耶路撒冷的阿卜杜勒—马利克清真寺、大马士革的瓦利德清真寺、温暖裂谷中的希沙姆冬宫:这些建筑都在常人的预料之中,想想吧,一支麦加的市民族群,突然间就获得了对于一个幅员辽阔、物产丰饶的帝国的主权统治。但为什么他们还在荒野之中为自己建立了宅邸呢?倭马亚家族绝不是贝都因人,他们代代传承的职业之一便是管理和剥削贝都因人,不过他们自身却习惯于城市生活,仿佛他们出生成长在安条克或者亚历山大。然而茫茫旷野中若干座狩猎小屋依然兀立着,见证他们对阿拉伯大草原显而易见的思乡之情。这种对简单生活的膜拜仪式难道只是装模作样,就像玛丽·安托瓦内特(4)在她当儿戏消遣的农庄里作势装扮成牧羊女一般?5月从巴尔米拉去往鲁萨费的途中,我曾参观过两座位于沙漠中向北的倭马亚行宫——西堡和东堡。7月期间,念及自己身处安曼,我于是抓住机会去参观了构成南方城堡群组中的三座:穆舍泰堡、海拉奈堡和阿姆拉堡。这三座城堡中的第三座,正如希沙姆位于裂谷中的宫殿,起初也用绘画装饰。哈里发连同四位被他打败、在他身后排列成队的国王的那幅画已经褪色模糊,而天国美女和黄道十二宫符号依然清晰可见。

这个7月的日子里,沙漠颇为热闹。大批骆驼成群聚集围绕在稀少的水塘边,在我们最东端的艾兹赖格堡,那里有植被在池塘边缘生长,还有一泓水量惊人的清泉,自许久前早已凝固的玄武岩浆的下方涌了出来。在这个闻名遐迩的饮水点,我们受到了五个大人和男孩以及两只羊的盛情款待(在西亚,羊也有人权,自认是社会的正式成员。假如你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么你就无法领会福音书所描绘的有关羊和它们的牧羊人之间联系的意象。在亚洲,羊不像在欧洲那样被围赶到一起,而是处于引领之下;羊群和牧羊犬一道,回应牧羊人的呼唤)。

阿姆拉堡:多么迷人的小型王宫,墙面和穹顶都经过妙笔精绘,王宫高踞于干涸的博托夫干河岸边。7月里,地表没有一点水的迹象;而穿过这砂石河床向上游去,树冠浓密的树木跃然而出,如同小孩玩的诺亚方舟玩具上的树木。莽莽荒野之中何等的生机,何等的美景啊:哈里发为他的小特里阿农宫选取的地点多好!把王宫装点得多美!阿姆拉堡映衬在沙漠之下的如画景色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我回想起来,沉浸在愉悦之中,就无法苛责这个创造出阿姆拉堡的王朝了。倭马亚哈里发们无疑骇人听闻,但其实我既不是哈瓦利吉派的成员,也不是利甲族人,所以我不必愤愤不平。另一方面来说,我生性有亲希腊的倾向,因此为倭马亚家族开明资助古希腊艺术而深怀感谢之情,他们发现在他们引以为家的罗马帝国的先前行省中,古希腊艺术依然是流行事物。再者,这些倭马亚哈里发们都不仅仅有教养,而且怀柔包容。所以天主对他们、对耶洗别,以及对可敬的希律王(我说的可敬是对作为建造者的希律王,作为个人他可无甚可敬之处)都算仁慈宽大。至于阿布·穆斯里姆、耶户和约拿达,我不打算替他们祷告,宗教狂热分子大可自我防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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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指先知穆罕默德,他出生于麦加,在其创建伊斯兰教初期,遭到一些麦加富商和贵族的反对和迫害,情况险恶。622年穆罕默德率领信徒离开麦加,移居到麦地那,即伊斯兰教的“徙志”,伊斯兰教把这一年定为伊斯兰历法元年。

(2) 出自《圣经·列王记》,以色列国第七代国王亚哈在他邪恶淫荡的妻子耶洗别影响下侍奉敬拜异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