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魂牵巴勒斯坦(第2/3页)

与此同时,失去巴勒斯坦家园的典型经历,又在90万巴勒斯坦的阿拉伯难民中创造出了新的一类犹太人。当你问他们:“你们有什么呼吁和期待?”得到的回答是:“公正。我们已经被非法剥夺了家园、土地和财产,我们在世上唯一能接受就是复国。”复国?从伯利恒附近的拜特萨法费村未陷落的部分看出去,越过带刺的铁丝网,眺望另一边那片沦丧的土地,复国似乎不切实际。这些法律上依然算是村民财产的昔日田地和果园,如今仿佛远在地球的另一端,与它们的合法所有人之间相隔着整个地球直径的距离。被侵占的土地现在密密匝匝,布满的不是大麦、或葡萄藤、或橄榄树,而是以色列人起居的住宅房屋,给人留下的印象好像火星人入侵我们地球了。从势不可挡的强权手中收复失地?来自巴勒斯坦以外、个人没有受到巴勒斯坦之咒影响的旁观者,假如他在基督教纪元的第二个世纪凝视爱利亚加比多连之际,恐怕也曾以怀疑的态度提出过同样的问题。爱利亚加比多连是哈德良的非犹太城市,由一支罗马军团驻防,供奉异教众神,就建立在——俨然一片面目可憎的废墟——大卫王和所罗门王的圣城耶路撒冷的原址之上。“犹太人确实脱离巴比伦之囚回到故土,但罗马帝国对犹太人这一番斩草除根的行动则无可挽回了,”公元2世纪的观察者可能这么评论道。然而,当哈德良在巴勒斯坦“最终”灭绝犹太人过去了一千八百年之后,哈德良所镇压的犹太人那些孜孜不倦的后裔再次在巴勒斯坦建立起一个犹太国家。十字军征服巴勒斯坦以后区区九十年,穆斯林就又赢回了倍受争议的圣地;因此目前巴勒斯坦的阿拉伯流亡者迄今为止等待了的九年又算什么呢?我观察难民中那些女学生的脸庞,她们唱着表明归还决心、拒绝放弃权益的歌曲,此时我正在见证新一类犹太人的诞生。

我已经在阿拉伯世界的许多地区,见证过同样的情况,只是形式更富于建设性。流亡的悲惨命运让多数受害者心碎,但也激发了一部分人作出富于建设性的反应,这些英雄成为了地上的盐(7)。巴勒斯坦难民的“流散者”在阿拉伯世界当前的复兴中扮演着引人注目的角色。是巴勒斯坦的企业,将约旦旧日土气的首都安曼发展成一座现代城市;巴勒斯坦的教师和技术员正在伊拉克、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等阿拉伯产油国家中忙碌工作。在沙特阿拉伯东部省的油田上,波斯湾在望的地方,我偶然碰到了一座新绿洲,那是一位逃难到此地的巴勒斯坦柑橘种植园主变魔术般从沙漠中打造出来的。这下是熟悉的不屈不挠的犹太人精神在发挥作用。新的犹太人正循着旧犹太人的脚步。这些苦于巴勒斯坦之咒的阿拉伯人要等上多久才能回到故土呢?五十年?一千八百年?巴勒斯坦的悲剧还要重复多少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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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据圣经记载,雅各所生的十二个儿子后来形成以色列的十二支派,其中流便、迦得、亚设、拿弗他利、玛拿西、西缅、利未、以萨迦、西布伦、约瑟这十个支派成立的以色列王国在亚述人征服之下遭到灭国,人民被迫流散,不知所终,被称为“消失的十个支派”。

(2) 所罗门王去逝后,十二支派分裂,十支形成北面的以色列王国,犹大和便雅悯两支成立南面的犹大王国。公元前721年以色列王国遭到亚述侵占;公元前586年,犹大王国被新巴比伦人征服,大批犹太人被掳往巴比伦,史称“巴比伦之囚”。公元前539年,波斯帝国攻占巴比伦,释放犹太人返回故土,并在耶路撒冷重建圣殿。现在的犹太人基本上是犹大支派和便雅悯支派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