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校尉诸问题(第2/2页)

“拉丁模式”介于东西之间,是以官僚、集权之病重而种族之病轻。

帝国超民族实为“非民族”,而非“大民族”。必欲呼为“大民族”者,乃帝国被迫生于城邦世界、用城邦政治逻辑(“原本是一种文明体系,却要冒认为一个民族国家”)之“假结晶现象”,大抵不利于超民族结构。哈布斯堡子民替代日耳曼、苏维埃民族替代俄罗斯之类超民族结构实为东施效颦,冒认民族,跻身于小邦之列,无异启动内崩溃程序。

理科生介入历史,有称南人父华母越者,有称台人父汉母越者[78]。半华半夷种以帝国定理,当效大理段氏自称武威;以城邦定理,当效马尔科姆·艾克斯光大黑权。前清辜氏(辜鸿铭)之冒宗[79],合于帝国定理;近世廖氏(廖文毅)之倡独,合于城邦定理。华人以为吾家独有、战无不胜、起死回生之祖传魔法,于今始受考验,足以触发超理性恐惧,否则割地、乞降之类,吾辈驾轻就熟,何足嚣嚣若是。

自治、他治有“红色皇后”竞赛[80]关系,以民德消长为枢轴。凡公共精神、组织资源落后于管理技术增长,经济进步与社会退化吻合,集权将兴。集权既成,势必主动破坏民间组织资源以利己,直至其管理优势、技术优势不足以抵消顺民散沙、无公共责任感劣势,举国沦为民德醇厚而管理混乱之新兴民族,各民族各文明之生平大纲在此。其间,集权方兴而民德未坏之日,兼得两利,而祸机已伏,秦汉、罗马共和末叶、波旁法兰西是也。英语民族最能抵制“仁慈高效行政主导”诱惑,是以长享青春。立宪政体即以保存自治之植物性生命于民情衰竭期为目的,否则始终保持积极姿态为任何人、任何民族所不能及,信赖起搏器一流之“行政官自外理性调节”替代“植物性神经前理性自动调节”,皆为一时之利、长久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