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全人类的事业从殖民地到《常识》(第2/16页)

在此之前,英国并非只因忙于内战才无暇顾及殖民地。对于殖民地的事务,英国向来甚少参与,不过是看到许多穷人都去了切萨皮克,棘手的清教徒都去了新英格兰,而长舒一口气。殖民地对当时的英国社会来说就是一个安全阀:英国社会那些不受欢迎的元素都可以安全地转移到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例如在1666年,苏格兰爱丁堡的政府官员就曾在报告中满意地指出,“乞丐、流浪汉和其他不宜留在这个王国的人”都被迁移去了弗吉尼亚,眼不见为净[2]。就殖民地事务而言,英国的唯一关切是让英国船只成为殖民交易的主要受益者,但就连这一关切也是在英国遭到来自欧洲冲突的威胁之后才被明确地表达出来。1651年,英国颁布《航海法》(Navigation Act),但查理二世于1660年即位后随即废除这部法令,制订了新的航海条例。短期来说,这对英格兰(不是整个大不列颠,因为船只和货物只经过英格兰和威尔士)的船只和新英格兰的造船贸易都有好处,因为“英格兰”船只中也包括了那些在殖民地建造的船只。但从长期而言,英国想要控制上述这些殖民地,前景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1660年以后,英国在初步尝试实行贸易保护的同时,也迎来了一股殖民热潮。大量新的英国殖民地在美洲出现,这些殖民地有时也为纪念其建立而被称为复辟时期的殖民地(见表1)。这些殖民地最初都是英国国王特许给领主独占的殖民地。卡罗来纳的所有者是一群贵族领主,包括沙夫茨伯里伯爵(Earl of Shaftesbury)的爵位继承人安东尼·阿什利·库珀勋爵(Lord Anthony Ashley Cooper)、弗吉尼亚总督威廉·伯克利爵士和乔治·卡特里特爵士(Sir George Carteret)。其中,伯克利爵士和卡特里特爵士还被任命为新泽西殖民地的贵族领主。新泽西是从新约克(即纽约)分离出来的殖民地,而新约克殖民地,也就是后来的纽约州,前身又是荷兰人建立的新尼德兰殖民地。英国在1664年的英荷战争中夺得这片殖民地的控制权,同年,查理二世将其授予弟弟詹姆斯。或许是缺乏命名的灵感,又或许只是想让自己的头衔到处留名,时为约克公爵的詹姆斯将这片殖民地的主要城市新阿姆斯特丹改名为新约克市(即纽约市),1685年继承王位后,又将纽约归为皇家殖民地。此时,纽约的白人人口已经比1664年翻了一番,达到20000左右。

表1 最初的13个殖民地(按定居点建立时间排序)

和之前一样,英国这次新殖民热潮的动机仍然是追逐利润、扩张势力以及传播新教。鉴于詹姆斯二世是天主教徒,传播新教这个动机多少有些可疑,但对于当时的领主来说,英国王室的宗教立场并不重要。在伯克利这样的人眼里,卡罗来纳殖民地和新泽西殖民地都不过是投资机遇而已,他们毫无在那里定居的打算。因此,伯克利将自己持有的新泽西所有权份额都卖给了英国贵格会教徒。当时,这些贵格会教徒正开始在新泽西西部地区定居,而公理宗信徒和浸礼会基督信徒则移居到了东部地区。

新泽西和新英格兰情况相仿,也不完全是一片和谐。例如1682年,威廉·佩恩(William Penn)带领贵格会财团买下新泽西殖民地的东部土地时,就在当地以苏格兰人为主的居民中间引起了不安。新泽西为当时的这些贵格会教徒提供了一个类似于庇护所的所在。在当时所有的宗教团体里,贵格会受到的迫害最为严重,这一点从1660年玛丽·戴尔在马萨诸塞被判处绞刑的事件中就可窥见一斑。正如贵格会《教友》期刊上早期的一篇文章所说,“遭到极为严重的误解和歪曲”是贵格会教徒难逃的宿命,他们被指控为诡辩家、自然神论者、浪荡子和偏执狂,“被迫对每一条教义和教规作出辩护”[3]。因此,佩恩一直在为自己的“神圣实验”(Holy Experiment)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点。在1681年,他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那一年,查理二世赐给他一片土地。他给这片土地取名宾夕法尼亚(Pennsylvania),意为“佩恩的天堂”(Penn's paradise,图12)。第二年,佩恩抵达属于自己的这片天堂,亲自监督殖民地的建造。在这里,将会建起宾夕法尼亚最重要的一座城市菲拉德尔菲亚(现名费城),希腊语里“兄弟之爱”的意思。随后,佩恩又从瑞士人手中买下特拉华河畔的一个殖民地,那里在1703年成为独立的特拉华殖民地。宾夕法尼亚很快就吸引了大量的英国贵格会移民。1680年,英国约有10000名贵格会教徒因异教信仰被抓进监狱,其中很多都遭处死。因此,数千名贵格会教徒来到了美洲,而吸引他们的正是佩恩在1701年《特权宪章》(Charter of Privileges)中明确做出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