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解雪时剑术虽精,论及近身小擒拿的功夫,却是不如这常年肉搏厮杀的武人。带着冷硬皮革指套的手指,在他手背上摩挲片刻,那鹰更是躁动不休,用尖喙反复磨蹭解雪时裸露的后颈,在雪白皮肤上留下缕缕红印来。

袁鞘青握着解雪时的手背,将那枚扳指强硬地套在了解雪时指节上。

解雪时一介文臣,指节修长清瘦,骨肉停匀,哪里能跟他这粗犷武夫相比?扳指套在指上,滴溜溜打转,还留了大半圈余隙。

袁鞘青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解太傅,不知你的信物是什么?可比得上我这号令八十万大军的扳指?”

解雪时道:“自然。”

侍奉在一旁的官员各捧一朱漆托盘。

龙纹玉瑗,夔纹玉环,九章冕服,九旒冠。明珠美璧,纷置逶迤。

这是要封王的意思了。

甚至还有当今天子亲赐的丹书铁券,只要他肯释权,这一次的动乱,就会被轻轻揭过。

袁鞘青道:“划土裂疆,世代相袭,果然是厚赠。”

见他意动,满座都轻轻松了一口气,一面鄙夷他蛮人贪利,见识短浅。

袁鞘青顺手捏了枚玉璧,把玩片刻,道:“但我更想要解太傅亲手所赠。”

他信步走到崖壁边,那剑柄上缠着的朱红缑绳,迎风而动。他顺手抽出袖中短刃,在绳上一抹,截下了两段。

一段系在扳指上,锁在解雪时的指根,以免扳指滑落。红线缠着精铁扳指,难舍难分。

另一半则系在了他自己的左手腕上,衬着那线条精悍的蜜色小臂,沾染了汗水。

袁鞘青握着那截剑柄,拇指一推。他是能挽铁臂弓的男人,有力斩奔马之威,照理说世上没有他拔不出的剑。

但这长剑却如铸死在钢铁之中,他虎口紧绷,手臂肌肉贲突,却只能听到岩壁砂石纷纷迸裂的声音。

解雪时的这一手切玉劲,先切后推,劲力分段贯入,举重若轻,因此长剑在岩壁中如入锁眼一般,被无数石隙锁死,实乃夺天造化。

袁鞘青大笑一声,一手抵着岩壁,如挽疯牛之角一般,青筋暴起,一边握着剑柄,从容不迫地来回拧动起来,发出令人齿寒的刮擦声。

“起!”他暴喝一声,脊背上肌肉隆起,那长剑果然在巨力中出鞘半寸,湛然如秋水的清光,泼天而起,他只来得及感觉到面颊上一凉。

有什么火辣的液体,顺着颧骨,流到了颈中。

他用指腹一抹。

竟是被剑气所伤,割出了半寸长的口子。

“好!”袁鞘青大笑道,“解太傅这是要同我歃血为盟?”

解雪时冷冷道:“此剑素来深居匣中,鲜有出鞘之时,如有进犯,出必见血,诛杀不臣。”

袁鞘青道:“哦?看来倒是我袁某人自讨苦吃了?”

“天子之剑,不杀无过之臣。”

袁鞘青的嘴角微微一翘,又从颧骨上抹了一点鲜血。

“既然如此,就正好行了歃血之礼。”他道,抢上前一步,竟是把指腹上的血,按在了解雪时的唇角。

还打着转,来回按揉了几下,那紧抿的唇线,在鲜血的浸润下,如湿漉漉的牡丹花瓣般舒展开来,稠艳得惊人。

解雪时猝不及防,也没料到他竟有这般无礼之举,霍然抬眼。

袁鞘青收回了手,按在了自己的唇角,血液浸染在牙齿上,他露出一个豺狼般血淋淋的笑来。

“我袁鞘青在此歃血为誓,解太傅镇守朝中一日,便绝不率部踏入武冲关,如有违誓,五马分尸,曝尸而死!”

言犹在耳。

这才过了多久,袁鞘青便敢班师回来?

赵株霍然起身,问那内侍:“羽襄十八关的守将呢?人都杀到武冲关了,半点军机都没传过来?”

内侍叫苦道:“事发突然,实在,实在来不及啊!”

解雪时沉声问:“来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