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六章 叔向遇险记(第3/5页)

叔向假装没听见,根本不理他。

乐王鲋十分尴尬,嘿嘿了几声,转身走了。

叔向连屁股都没有动一下,就当这人根本就没有来过。

“太傅,人家说了要帮你,你怎么不理人家啊?”叔向的家臣急了,来问叔向。

“他救我?要救我,只能是祁奚。”叔向回答。

“你糊涂啊,乐王鲋是国君面前的红人,国君听他的啊,他要救你,你不理人家;祁奚都老得退休了,根本救不了你,你反而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太不明智了吧?”家臣更急了。

“哼,乐王鲋不过是个宠臣,见风使舵的那种,主人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他能干得了什么?再说,要害我的是范匄,乐王鲋是范匄的走狗,别说他根本不会为我求情,就算真的在国君面前说我的好话,有个屁用?”在乐王鲋的问题上,叔向看得很清楚。

“那,既然这样,赶紧派人去找祁奚大夫,请他出面啊。”

“不必,祁大夫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怎么会对我弃之不顾呢?不用找他,他会去的。”

“万一他不去呢?还是去找他稳妥点吧?”

“不,谁也不许去。”叔向不仅不派人去找,还严令任何人都不准去。

家臣不说话了,他怀疑叔向这回死定了。

叔向为什么不去求祁奚帮忙,他高傲到这种程度了?或者说他自信到这种程度了?都不是。叔向知道,范匄现在就是在找各种借口消灭公族,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贸贸然派人去找祁奚,恰好就给了范匄“叔向和祁奚暗中勾结”的证据。那样不仅救不了自己,而且连累祁奚。叔向同样知道,作为晋国硕果仅存的两家公族,祁奚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

事情都在叔向的预料之中。

乐王鲋在叔向这里吃了闭门羹,十分恼火,一路上就在想怎样说叔向的坏话。

“怎样?叔向怎样说?”晋平公急忙问。

“嘿嘿,他还在为他弟弟羊舌虎打抱不平呢,我看,真没冤枉他。”乐王鲋说。

晋平公无言,现在没法指望乐王鲋去范匄那里为叔向求情了。

“师傅啊,我救不了你了。”晋平公心里说。

就在乐王鲋向晋平公汇报的时候,一乘驿车已经来到了中军元帅府,一个老人下了车,拄着拐杖,进了中军元帅府。

“哎哟,祁老先生,您怎么来了?”范匄亲自迎了出来,来人不是别人,是晋国最德高望重的祁奚。

“元帅,我是听说叔向被双规了,这才从食邑乘驿车赶来了。”祁奚说,一脸的疲惫。

“老先生有什么指教?”

“《诗》说:‘惠我无疆,子孙保之。’先王赐给我们无穷的恩惠,子子孙孙享用不尽。《书》说:‘圣有谟勋,明证定保。’圣明的人有谋略有训诲,子孙才能得以安宁和保护。参与国家大事很少犯错误,教育别人又不知疲倦的,晋国也就是叔向能够做到了。这样的人是国家的栋梁,就算子孙犯罪都应该赦免的,为什么要牵连他呢?如果连他都不宽恕,就是在祸害这个国家,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从前鲧被处死,他的儿子禹得到重用;伊尹放逐过太甲,后来又辅佐他,太甲始终对他没有怨言;管叔蔡叔被废,他们的兄弟周公还能继续辅佐天子。如今羊舌虎有罪,为什么要牵连叔向呢?如果你推行善政,谁会不听从你?为什么要乱杀人呢?当年三郤害死了伯宗,全国人民怨恨他们。叔向的声望比伯宗还高,为什么不放过他呢?”祁奚也没客气,就站在门口,说了一通。

对于叔向的事情,范匄原本就很心虚,特别是祁奚最后的几句话,让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的计划。

“老先生,您说得太对了。走,我这就跟你找主公,咱们给叔向求情去。”范匄决定顺坡下驴,他不愧是个老油条,叔向是他抓的,他直接放人就行。如今假惺惺去晋平公面前求情,等于是把抓叔向的责任推到了晋平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