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虎歹达报丧与白阿儿忻台出使(第2/2页)

哈肥子·阿卜鲁在记载回历820年3月(公历1417年4月18日至5月17日之间),明使臣陈诚第二次出使哈烈时,提到dar karrat-avval kaīlčīyān-iīšānāmada budand ba vaghtīmuraji‘at Amīr-i Sa‘id Ahmad Tarkhan asp-i burība jihat-i pādšāh-i khatāy firistāda būd,“他们(按,指明)的使臣们首次来访,当返回时他(按,沙哈鲁)派阿迷儿撒亦地·阿合马·答剌罕(Amīr-i Sa‘id Ahmad Tarkhan)[带]一匹bur马前往中国皇帝处”。(注:《诸史之精华》卷2,第666页;E.Blochet,Introduction a l’histoire des Mongols,London,1910,p.254。)这里所述明使臣首次来访,当即指明与帖木儿帝国解冻后首访帖木儿帝国的白阿儿忻台之出使。对比哈肥子·阿卜鲁的上述记载,我们可初步确定,白阿儿忻台是在这位阿迷儿·撒亦地·阿合马·答剌罕的陪同下离开哈烈归国的。

《明太宗实录》永乐六年(1408)四月纪事中提到,“撒马儿罕头目沙黑·奴儿·丁”(Šāh Nūr al-Dīn)入明贡马之事(注:《明太宗实录》卷78,册11,第1053页。),白阿儿忻台到达哈烈事在永乐六年(1408,回历811)。自哈烈返回北京路途约需一年,上述沙黑·奴儿·丁入抵达北京时(四月),白阿儿忻台尚在归国途中。明成祖派傅安陪同沙黑·奴儿·丁归国,并明确要求他在访问撒马尔罕后再访哈烈,分别向哈里和哈烈头目(即沙哈鲁)颁赐。(注:同上书,第1053页。)

此前虎歹达来使时已传来消息,帖木儿死后其位为哈里所据。《明实录》在这里既提到沙哈鲁的居地哈烈,足见有关沙哈鲁取哈里而代之事已为成祖所知;又称哈里为“其王”,似相互矛盾。笔者的解释是,很有可能白阿儿忻台抵撒马尔罕后,得知沙哈鲁已掌握权力,故决定继续西行前往哈烈,同时还派出信使回报明廷。而沙黑·奴儿·丁应系据守撒马尔罕的兀鲁伯则派出的陪同白阿儿忻台信使回访中国的人员。明政府虽然得此消息,但仍承认哈里为王,同时希望调解哈里与沙哈鲁的关系。在后面将讨论的明成祖国书中,我们仍可见到明廷的这种立场。傅安当初在留居西域的十三年中,曾遍访诸地,很可能访问过哈烈,也可能曾见过沙哈鲁。所以虽然他归国时曾希望告老,成祖在闲人之际仍再度命他出使。

汉、波斯史料中均未提及白阿儿忻台首使西域归国之事。哈肥子·阿卜鲁记载,阿迷儿·撒亦地·阿合马·答剌罕所贡的马受到明成祖的喜爱。明成祖向他慷慨回赐,并命画师将此骏马绘成画。(注:《诸史之精华》卷2,第666页;E.Blochet,Introduction a l’histoire des Mongols,p.254。)这些活动均应与白阿儿忻台首次出使归国有关。后来明成祖遣使将此画携至哈烈,赠送给沙哈鲁。此画的一幅摹本现存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托普卡帕·撒拉博物馆(TopkapiSaravi Muzesi,巨炮宫),并曾于1981年刊载于《伊斯兰艺术》第一辑(Islamic Art 1,1981)。次年(1409),傅安自哈烈·撒马尔罕还。哈烈使臣么赉(Mulla,今译作“毛拉”)随同入明,成祖命傅安再送么赉还国。(注:《明太宗实录》册12,第1241页。)这是傅安第三次出使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