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四口述(第3/7页)

大王坟有关家、白家、金家,金富贵,金世良是金富贵的父亲;两家赵家,赵文彬、赵文光;一家张家,一家鲍家,鲍志良。二王坟是马家,马什么我说不上来了,就知道马五马六,现在活着都得一百多岁了。完了这边拉,娘娘坟……

定:也是肃王的?

白:哎,有江家、夏家。也有的人都绝了。到这边新坟呢,马家、白家、王家、前河沿后河沿江家。架松圈里头,东边拉,东门里头,姓夏的,夏庆福,老辈不知道叫什么啊;西门一进门到南里头,姓钱,钱祥慈,九十多死的,刚死,没有两年。道北里头,关家,关家后头,姓曹,曹松庆……你看佟家都不是咱们架松的人,佟××他妈是架松的姑奶奶,是左安门佟家的,他们是做轿子的。外潘家窑是大苇坑,大苇坑都是关家的。

定:这些人名您还都说得上来。

白:我多少得给你说几个人名大概其,不能胡咧呀。

定:你们家是从哪辈过来看坟的?

白:反正我知道我们是正黄旗。我们这都是正黄旗,说多少辈过来的就没传过来了,老姓也说不好,反正到我这辈三辈都姓白了。我们那时候听我父亲说,我们架松有夏家一个,有我爷爷,俩人进沙窝门,广渠门啊,一个打点,一个关城门,让人给逮住了……

定:干吗关城门啊?

白:喝醉了打赌。这个说你敢关城门吗?说我敢。那个说你要敢关城门我就打点去。这打点的给逮住了,关城门的没逮着,跑家里去了,赶紧,去救去吧。有一个姓夏的,是我们这村的头儿吧,到那儿去了:“拿带子给我绑上!”弄回去了。咱们这儿一提架松的人,谁敢动啊,搁现在你关城门?不得给打死!

定:说明那时候架松这儿的人够横的。

白:那时候是横啊,现在咱北京人没有这……都是外地人横。

定:这是您爷爷的故事?

白:我爷爷的故事。

定:有个事我一直闹不懂,这坟怎么个看法呢?

白:这几家吧,这是坟地,你们给归置归置,别让外人骚扰,别毁。

定:各家怎么分工啊?

白:不分工啊,大家伙儿关照不就得了嘛。这是那大坟头,这上来台阶,得五米吧,两边大门,一边一小门。一说城里来人了,就跟着一块儿进去。

定:他们每年来几次?

白:一年来两次,这是那个时候,后来就不来了。(来的)头天就告诉话儿了,大概其的就都知道了,这几家就赶紧的,孩子大人的紧着忙活,该扫扫的,该哪儿有什么的,大伙儿忙活忙活,归置归置,就跟咱们归置屋子似的。要说十九(善耆第十九子)啊,宪度之注35我知道,他来的时候坐汽车,坐马车,瞅见过那马车吧,赶车的跟上头坐着。孩子看着都新鲜。

[程妻:反正他们一上坟来,架松村的大姑娘都得藏起来,不藏起来要给选进宫去这就干了,就搁起来了。]注36

定:最早看坟的时候都有俸禄是吧?

白:哎。那时候旗人不就是架鹰,就跟张国立演的什么似的。

定:给你们开支的时候你们种地吗?

白:不种啊。

定:就是说过去你们这架松圈里头一大圈地,可是你们都不种?那些地就荒着?

白:就荒着。有地,有草地。后来不给你开支了,比如说那时候一个月一个男的,我给你开50两银子,后来给你开40两了,后来他没钱了,给你开得越来越少,一点一点少了,那怎么办呢?那我这生活……后来越来越什么,你又不会种地,怎么办呢,咱们找个人来帮着开地吧,找人帮忙,你是汉人,我给你找来,帮我种几天地。我们跟汉人学种地,就跟现在请人家民工盖大楼似的。都说嘛,“老百姓都发愁,侵略民房盖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