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元前500年~公元200年的亚洲(第4/6页)

伊朗地区的历史仍然令人着急地模糊不清。塞琉古王国被伊朗和美索不达米亚的帕提亚主人取代(公元前171年),但这似乎没有产生任何剧烈的文化后果,至少最初是这样。像塞琉古王国的君主一样,帕提亚君主主要从美索不达米亚的希腊化城市征税,因此,他们相应地普遍倾向希腊文化的世界观。但是,在乡村,琐罗亚斯德教幸存下来了,一种更纯洁的伊朗生活方式保留着。随着萨珊王朝或新波斯帝国在公元226年的建立,这在政治上明确地表现出来了。

艺术对新视觉经验的反应远比文学对与其他学术传统交流的反应敏感得多。这是因为在陌生人和局外人能对艺术作品做出反应的情况下,它的移植才是必要的。相反,对没有想象力的人来说,用文字表达的文化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与希腊雕塑的接触,刺激印度艺术家在很短时期里就完善了他们独特的雕刻风格,这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已知印度最早的雕塑来自阿育王时期。不到两个世纪,一种丰富多彩的成熟风格就发展起来了,桑奇(Sanchi)大佛塔的精美雕刻就是充分的证明。艺术史家还在争论印度艺术家究竟借鉴了多少希腊雕刻艺术的问题。但是印度雕刻总体上的自然主义特点,自由地利用地中海装饰风格,印度石匠肯定见识过大量希腊雕塑作品(至少低价从亚历山大里亚进口的仿制品)的机会,都揭示了这两种雕刻传统之间的真实联系。

兴都库什山两侧兴起了一种新的艺术形式,它利用希腊艺术形式塑造佛教的菩萨。佛教僧侣把这种艺术传播到中亚,并于公元一世纪传入中国。当这种艺术风格向东传播时,希腊习俗被误解了。精神也变质了:最初作为阿波罗形象的自然主义雕刻结果变成了唤起人们向往来世的风格。希腊—佛教艺术只在汉朝灭亡以后(公元220年)才对中国产生真正的影响,它深深地扎根于早期中国艺术,并使它发生重大的变化。正是用这种间接的方法,我们才能真正地观察希腊艺术风格在亚洲的传播,并随着它们的变化而改变其含义和象征意义。

新的世界性宗教

然而,艺术风格的传播不是旧大陆彼此孤立的各个文明开始经常发生联系之后最重要的文化后果。相反,在那些不同文化的人相遇、在集市上打趣的地区,漂泊不定的漫游者和灵魂无归宿者建立了自己的社区,他们通过一种非常重要、能够始终吸引后世成千上万人的宗教革新,努力使这个严酷的世界变得宽容。

三种宗教被证明是特别能吸引信徒的。第一种在印度南部,第二种在印度西北部,第三种在罗马帝国境内的希腊语地区。当然,基督教是东地中海城市说希腊语人口的伟大宗教创造。几乎与此同时,一种被改革了的印度教兴起于印度南部,而大乘佛教在印度西北部也在发生着变化。这三个地区都是活跃的长途贸易中心,拥有新兴的大城市,四处漂泊的人聚集在这些大城市里。这三个地区也都是几种不同的旧宗教文化传统相互交融的场所,这刺激了个别敏感的人按照新的理想、神秘的经历、精细的仪式和逻辑,重新组织宗教信仰。

我们前面已经谈到了一些关于基督教的起源、犹太教与为新宗教提供早期背景的希腊传统的融合。

在印度南部,印度教在公元1世纪取得了更明确的形式,在那个环境里,雅利安人的、达罗毗荼人的、希腊—罗马人的影响相互交织。变化是逐渐发生的,因为没有任何先知或传道者故意或有意地改变印度的传统宗教信仰。相反,在整个宗教仪式的创立过程中,与印度各种姓崇拜的许多神祇有关的神话开始围绕两个敌对但又相互补充的神——湿婆神和毗湿奴神——统一起来。它们的崇拜者相信,每个神都根据不同人的理解和感受,选择不同的形象显示于人类面前。所以,几乎所有原始宗教或地方特色的崇拜仪式,都能够轻易地附属于湿婆神和毗湿奴神的崇拜仪式之中,因为实际上吸引崇拜者的每个地方神都被神的有效化身实例所显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