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方的赶超:大清王朝为什么出不了牛顿和伽利略(第6/30页)

但正如亚述人以来的每次权力扩张一样,奥斯曼人发现一场战争的胜利只是拉开了另外一场战争的序幕。要想恢复埃及与君士坦丁堡之间的粮食贸易,他们必须建造一支强大的舰队来保护自己的船只,但是当他们打赢地中海地区凶狠的海盗(既有穆斯林也有基督徒)以后,他们的舰队也航行得更远了。到16世纪60年代时,土耳其人控制了整个北非海岸,并和西欧海军开战。土耳其军队还向欧洲内陆推进,在1526年战胜了凶猛的匈牙利人,杀死了匈牙利人的国王以及大部分的贵族。

1529年,奥斯曼帝国苏丹苏莱曼在维也纳城外安营扎寨。他暂时还不能攻下这座城池,但是围城本身已经使得基督徒们心惊胆战,害怕奥斯曼帝国很快就会吞并整个欧洲。“一想到(一场大战的)结果我就忍不住打颤,”驻君士坦丁堡的一位大使曾这样写道。

在奥斯曼帝国一方,他们拥有着无尽的财富、丰富的资源、战争方面的经验与训练、老练的士兵们、一连串从不间断的胜利……在我们这边,却只能看到空虚的国库、奢侈的习惯、枯竭的资源、沮丧的士气……而且,最糟糕的是,敌人已经习惯于胜利,而我们则是习惯于失败。我们还能对结果有任何的怀疑吗?

但一些欧洲人确实仍对结果抱有怀疑,尤其是查理五世。他是哈布茨堡家族的族长,这个家族是黑死病爆发后一直在争夺中欧统治权的几个超级宗族之一。由于精明的政治联姻,而他们的姻亲也“适时”地去世了,哈布茨堡家族逐渐挤到了从多瑙河到大西洋一带地区的宝座上,并且在1516年整个欧洲遗产——奥地利、德国的大部分和现今的捷克共和国、意大利南部、西班牙以及现今的比利时与荷兰——都落入了查理的手中。在这诸多地区拥有的王位使他拥有着整个欧洲最好的士兵、最富裕的城邦和最优秀的财务官。而且在1518年,德国王子也选他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这一项称号,作为欧洲混乱的中世纪的一项奇怪的遗风,可谓好坏参半。正如伏尔泰在18世纪50年代所说的那句名言一样,神圣罗马帝国“既不神圣,也非罗马,更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国”。驾驭那些争吵不休的王子们并将他们聚到一起花费的力气远超过了王位带来的价值,尽管如此,原则上,任何坐在神圣罗马帝国皇位上的人都是查理曼大帝的子孙——当集结整个欧洲来对抗土耳其时这一点尤为重要。

许多观察家们预想西欧只有两种可能:被伊斯兰世界征服,或者顺服于哈布茨堡家族——唯一一个足够强大可以抵抗土耳其人侵略的民族。查理的大臣在1519年给这位皇帝的信中这样总结道:“上帝对您一直都是很仁慈的。他使您凌驾于基督教世界的所有国王与王子们之上,并使您享有着自从您的祖先查理曼大帝以来任何君主都未享有过的至高权力。他促使您走向世界范围的君主制,走向在唯一上帝护佑下的整个基督教世界的统一。”

如果这位大臣正确的话,西欧会更加类似于世界上其他的核心地区,都是由一个伟大的皇帝所统治。但是被人领导驱使这样的想法却使基督教世界的众多国王和王子们警惕起来,他们先发制人对查理发动了战争,想要使他下台。法兰西甚至和奥斯曼帝国签订了条约共同对抗哈布茨堡家族,法兰西与土耳其的联合舰队甚至于1542年炮轰了法属里维埃拉(当时处于查理的统治下)——理所当然,所有这些都迫使查理大帝更努力地尝试统领整个基督教世界。

查理大帝与其儿子菲利普二世都将他们长期统治时间[4]的大部分用于和其他基督徒的战争,而不是穆斯林。但是他们的努力不但没有将西欧变成一个伟大的陆上帝国,反而使得欧洲更加四分五裂,加深了旧的分歧,又造成了新的争端。举例来说,在1517年万圣节,马丁·路德在维滕贝格城堡教堂门前发表其不满基督教会做法的《九十五项论纲》的时候,他所做的并不是非常特别的事,这只是宣传神学辩论的一种传统方式(和黑死病以后许多关于教会的批评比较起来,路德更积极温和)。但当时紧张的社会氛围使他的宗教抗议变成了一场政治上和社会上的大地震,这一社会震荡经常被他同时代的人拿来和土耳其世界中的什叶派——逊尼派分裂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