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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动了心,准备掏钱买十盒。可一摸口袋,钱包不见了。老孟想,一定是老伴儿干的好事,悄悄把钱包拿走了。

老孟正在尴尬,忽见一只大老鼠从柜台里钻了出来,探头探脑,吓得小姐们哇哇大叫。一个男人跑过来训斥说,嚷什么嚷?有什么好奇怪的!地下室能没老鼠吗?

闻听此言,老孟不由得笑了。地下室的老鼠这么肥,吃保健品吃的吧?

想到这里,老孟钻出了地下室。

室外的阳光很灿烂,晒得他睁不开眼。

老年款

人老了,说不中用就不中用了,不但眼花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孩子们几次建议,要给我买个手机。就买那种老年款的,字大,看着省力,还可以听广播,也可以当手电筒用。

我摇摇头,表示婉拒。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我又不给谁打电话,也没人给我打电话。当然,孩子们每天都想给我打电话,看我是否还活着。不是我心疼花钱,而是我的心受不了,我需要安静,需要养心。

看我这个状态,孩子们便不再要求为我配置手机了。但他们都表示说,一定要能随时找到我,要我不脱离他们的视野。

难道孩子们要监控我吗?我瞪起了眼睛。

前些年,孩子们就开始了对我的监控,给我的脖子上挂了个卡片。卡片上写着我的姓名、年龄、血型、家庭住址,以及孩子们的联系方式。我一旦出了问题,路人马上就可以按照卡片上的信息,联系到我的孩子。我戏称这张卡片是“老年卡”。每天,我戴着老年卡,在街上晃来晃去。晃了几年,也没用上。因为,我没出任何意外呀,老年卡有什么用?反而,我遭到了熟人们的讥笑,笑我煞有介事,像个不开会的会议代表。

我扯掉了老年卡,孩子们又为我配了个BP机。这玩意儿,不大,像个黑匣子。据报纸上说,美国的农场主把它挂在牛脖子上,一呼,牛就知道干活了;再呼,牛就知道该吃饭了……辛苦了一辈子,当牛做马,大概我也就这点本事了。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把BP机从腰间解下来,丢进了厕所的下水道里。

那几天,孩子们呼我,我都没有反应。这可把孩子们吓坏了。他们一齐跑过来,敲开了我的门,看到我安然健在,竟愤愤不已。老大说:“爹,您怎么搞的?给您买的BP机,是摩托罗拉的呀,两千多块钱呢。”

老二说:“爹,我以为您死了呢。美国有一位孤独的老人,死了几天,尸体都臭了,没人知道!”

老三说:“爹,您别闹了,让我们当儿子的过几天消停日子行不行?”

我无话可说。我错了,我打扰了孩子们。为了孩子们,我决定让自己宁静下来。我哀求着孩子们,不要再琢磨我了,行不行?我不要老年卡了,也不要BP机了,全当我死了行不行?

老大说:“爹,这可是您自己说的,不是我们不孝敬您!”

老二说:“爹,您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与我们无关!”

老三说:“爹,不是我们不管您,是您不让我们管您!”

我挥挥手,让孩子们走了。孩子们都很忙,让他们忙自己的去吧。

没有老年卡了,没有BP机了,我的感觉很轻松。我像个顽童一样,跑到了公园的小树林里。对,公园有片小树林,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小树林掩护着我,把我掩映在浓郁的绿色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过了几个月吧,也许是过了几年,孩子们到公园里找到了我。他们用手将嘴巴围成了喇叭,大声地呼唤我的名字。我怎么能和自己的孩子玩捉迷藏呢?于是,在一片开阔地上,我显形了。

“爹,我可找到您了!”老大眉开眼笑。

“爹,我找您找得好苦!”老二摸了摸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