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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千元挂号费有吧?十几元的挂号费,为什么要到上千?缺失了什么?对此,您有何评价?”

“这些事,我知道,但不会发生在我市所属的医院。你是从网上看到的吧?怎么,稀罕事都被你看到了?实话实说,千元挂号费并不为过。因为,患者可以享受到贵宾式的优质服务啊。花一千元,就不用排队了,这不好吗?对心急求医的人来说,这比什么都强!”

“请问……”

“不要问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一定是看报纸看多了,或上网上瘾了。你说的事,我都知道。我比你知道得还多。什么救护车跑了7公里,要价千元啊;什么六旬老人排7次队,爬了192级台阶啊;什么某教授去了医院10次,才装上新的假牙啊;什么患者手术费未交够,医生把缝上的针又拆掉了啊;等等等等,我都知道。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些事情,都不是发生在我市所属的医院。我只是让你明白,医院非吵架之地,与医生争吵是不利于高效医疗的。同时,我也提醒你,要听听医生怎么说?你不知道,据医师协会发布的消息,超过九成的医生不满意目前的工资收入,不满意执业环境!”

“所以,医院的名言就是‘只要来医院,一定是病人’,‘只要一体检,人人都有病’。没病看成有病,小病看成大病,大病看成死病。看病的结果,每个人都需要治病。真不知医生是治病呢还是致病。”

“你究竟代表谁说话?”

“我是讲医者仁心。”

“你不要跟我讲这些。我看,你就是来医院捣乱的!”马局长摘下口罩说,“你给我出去,我有权不上镜!”

“公众可以有权选择自由,官员没有权利不上镜!”

马局长伸手挡住记者的镜头,大叫:“我有权不接受采访,有权不说话!”

撵走了记者,马局长怒不可遏。过了许久,他才让自己平息下来。他摘下了大口罩,打了个电话,报名参加即将举办的卫生系统新闻发言人学习班。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得改一改了,当个局长,不会说话怎么行呢?会翻船的。

一周后,马局长戴着口罩来到了学习班。同僚们全都戴着口罩,他并不感到惊奇。让他惊奇的是,讲课老师,竟是那位采访过他的记者。

无组织的人

王老太太的灵魂升天了。解除了病痛的折磨,她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飘着游着。她以俯瞰的姿态,观察着儿女们为她操办的葬礼。该做的一切,儿女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这让她感到很欣慰。说到底,葬礼是做给活人看的。这也算是她最后一次对儿女们的关照,希望儿女们出色。筹备葬礼的每个细节,她都仔细观察过了,满意,基本上满意。只有一件事,她放心不下,就是由谁来主持她的葬礼。 

她听见大儿子给单位的领导打电话,希望德高望重的领导出面主持葬礼。可领导却为难地说:“你母亲是社会上的人,咱单位没有她的人事关系啊!” 

她在天上瞧着人间的一切,听着人间的对话,无奈地发出了苦笑。没错,大儿子单位的领导说的没错。不是人家的人,人家凭什么给你主持葬礼?二儿子和闺女那里呢,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领导,也不会来主持葬礼。 

王老太太的人事关系究竟在哪里呢?这真是个不得不说的话题。王老太太三十二岁时就守寡了,丈夫死于工伤。好在那时候还有政策,子女可以进厂接班。十四岁的大儿子,改了改年龄,穿上了工装。可大儿子一个人的工资,几十块钱,怎么养得活全家四口人呢?于是,王老太太就开始做小买卖了,支个地摊,养家口。有几次,王老太太还跟人到过广州,倒腾些服装鞋袜和小电器,在工人村叫卖。孤儿寡母吃的那些苦啊,一火车都拉不完。就这样,总算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了。老二被送去当了兵,三年后转业回来进了工厂;闺女考上了技校,毕业后也分配当了工人。一晃,就是三十多年,枝繁叶茂了,树大分杈了,三个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小窝,王老太太也当上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