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应有尽有的国家(第3/7页)

于是,我们又遇到一个历史学与地理学上最令人困惑的问题:普罗旺斯——融合了希腊文明与罗马文明,拥有理想的气候条件和广袤的沃土,前有开阔的地中海,后有北欧广袤的中部大平原,具备一切自然的优势,似乎注定能够成为罗马理所当然的继承者——却失掉了这场竞争。在恺撒与庞培的斗争中,普罗旺斯站在了庞培一方,于是对方摧毁了这座城市。然而,这只是小事一桩。不久之后,马赛人又在同一地方做起了生意,而罗马的文学、艺术、科学和礼仪在罗马已经无处容身,便跨过利古里亚海,逃到普罗旺斯,将这里变成一个在蛮族层层包围之下的文明孤岛。

当富甲天下、大权在握的教皇也无法在台伯河上的那个城市(中世纪的罗马暴民比豺狼强不到哪儿去,和我们美国的强盗们一样凶残)维护自己的地位时,他们将教廷迁到了阿维尼翁。这座城市以最早修建的巨型桥梁而闻名(现在,这座桥的大部分已淹没于河底,但却是12世纪的一个世界奇观)。在这里,教皇们还拥有一座足以抗拒一百次围攻的城堡。自此而后的一个世纪中,普罗旺斯就是基督教的领袖们的家园,教廷的骑士们在十字军中非常显赫,其中一个普罗旺斯的簪缨世家还成为君士坦丁堡的世袭统治者。

然而,不知何故,普罗旺斯并没有发挥出造物主在创造这片可爱的、肥沃的、浪漫的河谷时赐予她的神力。普罗旺斯产生过抒情诗人,然而他们尽管被公认为是那种文学体裁的奠基人(他们创作的这种文学体裁至今在小说、戏剧、诗歌中仍占据着一席之地),他们却从未能使柔和的普罗旺斯方言成为整个法国的语言。是北方(与它的方言)——而不是拥有任何自然便利条件的南方——创立了法兰西,造就了法兰西民族,给全世界送去法兰西文化五彩缤纷的精华。16世纪前,没有人能预见到这一点,因为当时人们认为,这片从比利牛斯山脉到波罗的海的大平原肯定将成为条顿大帝国的一部分。是的,那是一种地理上的安排,而人类对这种安排不感兴趣,所以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莱茵河与默兹河及其三角洲

对于恺撒时代的罗马人来说,欧洲的这一部分就是遥远的西部了。他们称这里为高卢,因为这里居住着高卢人,一个长着一头金发的神秘民族,希腊人称其为凯尔特人。当时,那里生活着两支高卢人,一支居住在阿尔卑斯山与亚平宁山之间的波河流域,这是最早的一支。当恺撒孤注一掷、勇敢地跨过卢比孔河时,这部分高卢人就被留在了那里,他们被称为“山南高卢”或“山这边的高卢人”。另一支是“山外高卢”或“山那边的高卢人”,在当时的欧洲,这一部分高卢人被排斥在外。但是,在公元前58—前51年恺撒那次著名的远征之后,这部分高卢人就与今天的法国联系在一起。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在这里征税不会遭到当地人的反抗,因此这里成为罗马强化殖民化的首选之地。

北部的孚日山与南部的侏罗山之间的山口有着很好的通道,罗马的军队(大部分为步兵)可长驱直入此地。不久,法兰西的大平原上就星罗棋布地分布着罗马城堡、罗马村庄、罗马市场、罗马教堂、罗马监狱、罗马剧场和罗马工厂。在塞纳河上有一座小岛——凯尔特人仍然在那里生活,他们居住在用原木搭建的房屋中,这个小岛就是鲁特西亚(巴黎古称)——它成为建造供奉朱庇特的神庙的理想地点。当年神庙的所在之地便是今天巴黎圣母院矗立的地方。

由于这座岛与大不列颠(公元1—4世纪罗马最有利可图的殖民地)可直接通航,并是可遏制莱茵河与默兹河之间动荡的一个优良的战略重心,因此这座小岛自然发展成为罗马帝国统治西方的大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