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起无知(第2/4页)

时下,我们对这个领域有了更多的了解。

我们研究原始人,犹如研究比他们稍微低级一些的高等家畜。一般说来,两者的关系并不十分疏远。

付出辛劳总会有所回报。我们渐渐懂得了,原始人其实就是生活在更恶劣环境下的我们自己。只是他们还没有被神感化罢了。通过对他们的仔细研究,我们开始了解尼罗河谷和美索不达米亚半岛的早期社会。通过对他们的彻底认知,我们才得以窥见人类所具有的很多奇特的天性。只是这种天性已被过去5000年中形成的行为与习俗深深地掩盖起来了。

这些发现不一定总能让我们感到自豪,但另一方面,对我们早已脱离的环境有所了解,加之对已经取得的业绩的欣赏,就会让我们更有勇气完成自身的工作。如果还有别的什么,那就是对那些落伍的远亲兄弟,我们会抱一种更宽容的态度。

这本书并非一部人类学手册,它是一部表现“宽容”这一主题的作品。可是,宽容是一个非常广阔的主题。我们很容易跑题,一旦偏离正题,天晓得我们会落脚到何处。

因此,最好还是让我用一点儿篇幅,准确而具体地阐明我所讲的“宽容”究竟是什么。

语言是人类最具迷惑性的一项发明,所有的定义都难免专断任意。所以,那些谦恭的好学之士最终要接受大家公认的权威。

我参考的是《不列颠大百科全书》。该书第26卷第1052页上写道:“宽容(源自拉丁语tolerare“容忍”一词),容许别人有行动和判断的自由,对异于自己或传统见解的观点有耐心与公正的容忍。”或许还有其他的定义,不过就本书的目的而言,不妨就遵从《不列颠大百科全书》的释义。

既然我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宗旨,就再回到原始人那里吧!我要向你们叙述的是从有记载的最早期的社会形态中关于宽客我发现了什么故事。

通常人们总是认为原始社会十分简单,原始人说的只是一些叽里咕噜的简单语言,原始人都无忧愁地自由自在,只是当世界变得“复杂”之后,这种自由无忧的状态才消失了。

然而,最近50年来,探险家、传教士和医生们在中非、北极地区及玻利尼西亚附近的土著人中进行的调查表明,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原始社会极其复杂,原始语言的形式、时态和变格比俄语、阿拉伯语还要多。原始人不仅是现在的奴隶,还是过去和将来的奴隶。

一言以蔽之,原始人乃生于忧患死于恐惧的不幸生灵(他们并非我们通常认为的那样自由无忧)。

我们已经习惯认定那些勇敢的印第安人在大草原上兴高采烈地游荡,到处寻觅野牛和战利品的情形,不过,目前的结论跟这样的画面相去甚远,却更接近实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我曾阅读过很多关于奇迹的故事,然而,它们始终未涉及这样一桩奇迹——人类缘何能够生存下来的奇迹。在哺乳类动物中,人类几乎可以说是最缺乏爪牙之利、筋骨之强的一种,为什么却可以抵御严寒酷暑,抗拒疾病与猛兽,最终又是怎样成为万物之主宰的呢?这个问题我不打算在本章中就加以解答。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人类绝不可能依靠一己之力完成这些事情的。为了获取成功,人类必须把自己的个性融入部族的共性中去。所以,原始社会只有一个支配所有的观念:求生欲望。然而,生存是非常艰难的。任何想法都必须服从一个高于一切的要求:生存。

个人是微不足道的,集体高于一切。部落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堡垒。部落中人依靠群力得以自食其力。部落是独立且排外的,唯有如此,部落中人才能获得安全感。然而,问题要比初看时复杂得多。我刚才所陈述的,只对可见的世界有效,但在人类发展的早期,与不可见的世界相比,可见的世界简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