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兄长(第6/8页)

唐悦咬牙看了唐漠一眼,见他面上毫无动容之色,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的人一般。她心中对拜月教的怨恨大起,倾城仿佛感知主人身上传来的愤怒,顿时红芒大耀!

唐悦反身一刀,竟将原本偷袭之人的利剑连同手腕一齐砍下,血花飞溅,只听得惨叫一声,恒山大弟子金剑临面色惨白,倒了下去。见到这种场面,本应有所畏惧的众人却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对痛苦的同伴也丝毫没有伸出援手之意,只知道如潮水般再次涌过来。唐悦身形越来越快,不由自主施展出当年玄机老人的“漫天风雨我独步”,人随风走,形比雨薄。刀起处,苍鹤道人道袍碎裂;刀至半途,点苍高手赵无极腰腹之间鲜血淋漓;刀及落处,更是生生截断了阳羡教江一水手中重锤,破了他们的联手攻击。

轩辕迟迟却安然坐回薄纱软轿之中,不多时,便从轿中传出了琴音。这阵琴音低回缠绵,宛若情人私语,美人低诉。初听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曲子,但细细听来,却觉得仿佛连最细微之处,也妙不可言。

赫连明玉原本对轩辕迟迟十分反感,此刻听见这可亲可爱的琴音,又透过薄纱隐隐看见她抚琴时的情态,竟也不免觉得心动神摇,难以把持。

然而这阵琴音在唐悦听来,却实在是可怕至极。她心中的怨恨,仿佛被这柔靡的琴音慢慢消磨,连倾城的煞气也一点点地在融化。红光黯淡之处,却只见到那群原本已七零八落的攻击者又站了起来,悍不畏死般向唐悦逼近。

不论是谁,听到这样的琴音,都会消弭心中的怨恨,削减战斗之心。唐悦曾听过九念大师讲经,当时只觉得戾气消散,心神宁静。此刻听着这琴音,却觉得心神烦躁,头痛欲裂,几乎连倾城都握不稳。

春风瑶琴,佛口蛇心,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电光石火之间,她突然想起《离恨经》中曾有对春风瑶琴的记载。知道这琴音最是能消磨人的意志,甚至令人产生幻觉,难以摆脱,是天下间除倾城刀外最具魔性之物。那些心神受控的人,根本听不见这琴音。在场会受到影响的,只有唐悦和赫连明玉。思及此,唐悦迅速地挥刀斩退一人的攻击,拔身而起,快如闪电般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片刻之间复至轿前。

神智清明的其实并不仅唐悦和赫连明玉,还有那白衣人。此刻他也正以手覆耳,全神贯注抵御琴音,甚至来不及阻止唐悦。

唐悦劈刀而下,那薄纱纷纷碎裂,如漫天花雨飘散。琴音戛然而止。

唐悦与轩辕迟迟目光相对,竟都许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轩辕迟迟感到指尖吃痛,才低下头来,发觉自己的瑶琴上第二弦已断了。

唐悦也很吃惊,以倾城之锋利,竟然未将瑶琴拦腰斩断,看来这春风瑶琴,果然十分古怪。

倾城刀锋近在咫尺,刀尖上的鲜血滴落下来,轩辕迟迟却没有畏惧之色,只淡淡道:“倾城刀,煞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放了我大哥。”唐悦冷冷道。

轩辕迟迟惋惜似的抚摸着断弦,终是道:“唐姑娘,我劝你还是罢手吧。以你一人之力要与拜月教为敌,何异于以卵击石。”

唐悦深深吸了口气,平静心情,道:“我从不与任何人为敌,是你们在逼我。”

倾城的刀锋,已停留在轩辕迟迟的脖子上,红芒隐隐流动,几乎映红了她白玉一般的颈项。她却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那群人远远望着,竟都没有过来。在轩辕迟迟没有发布命令的时候,他们不过是一群没有生命的石像而已。

白衣人慑于唐悦身上的煞气,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从琴声停下来,赫连明玉就已恢复正常,他只觉得后背湿了一片,大脑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