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九个世界(第2/3页)

姚良观察了一上午,却感觉到这件事更加棘手了。

如果说一个家庭主妇不能离婚,大部分是对外界工作的恐惧和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他还可以找到让对方通过经济独立,来达到人格独立的目的,只要克服最开始的害怕,走出舒适区,找到一份工作拿到工资,家庭主妇会从金钱中汲取到安全感,慢慢地变得独立起来。

如果是一个只会依附他人的菟丝花,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只要自身变得优秀,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可以极大地增强人的自信心,金钱所能带来的安全感非常强,只要把握住就可以让一个人挣脱婚姻带来的阴影。

可是袁茵熹不是这两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她有自己的事业,并且在事业上工作能力很强,姚良能看出来,店内的员工都很尊敬她,没有阳奉阴违的情况,夸奖也是真心实意,客人也很喜欢她,而她制作咖啡的技术纯熟,并且对自己的技术充满自信,和其他人的说笑也不局促。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只会让她如同酿造好的美酒一样,愈经打磨愈发醉人。

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姚良特意坐到了那些员工的旁边,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外表光明正大地套话,知道了袁茵熹在店内的其他事迹,很多人都对他没有防备,热心地对着小老板吹嘘老板娘的事迹。

无论是处理店里遇见的一些冲突,还是对接下来的发展的控场,都能看出袁茵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况且这个咖啡厅的装修布置也是她一手操办,还当机立断买下了这个门面,在这方面表现得很有魄力。

所以姚良在知道了这些事迹以后,更不能理解了,袁茵熹无疑很优秀,即使和向洪华离婚,或许还会遇见更好的对象,这样的女神级人物,追求者不会少。要是选择一辈子不嫁,凭借她的能力也能过得很好,就算最后咖啡厅开不下去了,凭借这个门面的租金,也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

她本来可以过得很好,活出最精彩的模样,为什么要将自己牢牢束缚住,做出最坏的一个选择,宁愿在一个泥潭中渐渐枯萎,从来不反抗,任由自己被黑暗吞没?

姚良很想开口问她,但恐怕,袁茵熹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失去了自我吧,已经被完全洗脑的人,就像那种重男轻女或者网络上的扶弟魔一样,从小到大的环境让他们根本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是累了吗?一只低头在想些什么呀?”一只手突然贴上了他的额头,干燥又温暖,黑白分明的双眼里满满写着关切,姚良摇摇头,身体又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袁茵熹眉眼弯弯,“困就睡一会儿吧。”

午后阳光正好,姚良还没有拒绝,袁茵熹已经将毯子盖在他的身上,像前天晚上那样哄他睡觉了,咖啡厅的音乐也变得舒缓起来,他再次坠入梦中。

只不过这次的梦境并不是很愉快,姚良的视角变成了另一个似乎并不是现在的小孩子,应该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梦中的他拿着一个东西,满心欢喜地跑向一个房间,似乎在喊着谁的名字,然后入目的是满地的血色。

真正的死亡并不是美丽安宁的,不是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放一浴缸的水,血色浸染着清水这样的场面。而是几乎被喷溅的鲜血染红的房间,动脉被割破后流淌一地的红色,痛苦和解脱凝固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他仿佛现在才看见那个身影的单薄,形销骨立到根本撑不起一件简单的衣服,但能用刀以切断手的力气割下去。

她不会觉得疼吗?她为什么这样决绝地选择死亡?她真的死了吗?

又突然,那些浓烈的红色变成了廉价的颜料,贴在瓷砖上,自杀的女性变成了一个穿着衣服的人偶,她的身上被木偶线缠绕着,刀上也带着一条细线,那些线条仿佛要深深地勒进她的身体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