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记忆映画(第2/3页)

刘昆仑请费天来到外面抽烟,顺便套话:“大哥,你那飞船什么原理?”

费天来笑笑说:“差辈了,你不该喊我大哥。”

“那我喊你大叔。看你岁数也不像啊。”刘昆仑笑道。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年龄也不是写在脸上的,严格来算,你应该喊我叔叔,叫二爸也行。”费天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并不像是开玩笑占便宜。

“怎么解释?”

“你是我经手的,你姐是我接生的,”费天来说道,怕刘昆仑误会,又赶紧解释,“经手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你的诞生和我脱不开关系。”

刘昆仑豁然开朗:“你是王天来!在德令哈行医的赤脚医生!”

费天来说:“那时候我是姓王。”

“我想知道详细的来龙去脉。”一贯沉稳的刘昆仑此时竟然有些激动,身世之谜即将揭开,而且是个双响炮,四姐的身世也呼之欲出。

“你会知道的,但是你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费天来说,“而且我也累了,等我休息好再和你唠嗑,你把酒准备好就行。”

说完,费天来竟然扬长而去。

“我怎么找你?”刘昆仑冲他背影喊道。

“你四姐有我电话。”

……

病房里,春韭双眼敖的通红,还在劝刘沂蒙回去休息,刘沂蒙说妹妹你别和我争,我当过护士,干这些比你强,你妈就是我妈,咱妈我不孝敬谁孝敬?春韭无言以对,只好说那我先躺一会,后半夜替你。

春韭躺下就睡着了,这几十个小时她身心俱疲,尤其精神压力太大了,刘沂蒙帮她盖上被,静静盯着吊瓶的点滴,过一会儿刘昆仑进来,问四姐那个费天来咋回事,刘沂蒙示意他别说话,躺下休息。

“你们这是成心想把我憋死啊。”刘昆仑急得直跳脚。

“简单来说,你是王化云的儿子,我是香巴的女儿,我们的父亲和费天来都是农场的犯人,他们互相认识。”刘沂蒙用最简短的语言回答了弟弟的疑问。

“香巴是谁?这些是他告诉你的?”刘昆仑愕然道。

刘沂蒙说:“香巴是一个……修行者,我猜的,因为费天来说,香巴是他认识的唯一能见到灵魂的人,我是第二个,那么我想我和这个香巴或许有血缘关系。”

听了四姐的解释,刘昆仑想到了自己的老师邵文渊,老人家也在青海劳改农场待过,和王化云还是莫逆之交,当年的故事,倒是可以问问他。

经历了这几天的波折,刘昆仑也疲惫至极,在走廊长椅上坐着睡了,后半夜春韭醒过来,看到吊瓶打完拔掉了,刘沂蒙趴在床上睡着了,一只手攥着娘干枯的手。

刘沂蒙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是一个人的一生。

梦里,父母正年轻,爸爸穿着白衬衫皮凉鞋,母亲穿碎花裙子,家里铺着木地板,走路咔咔响,沙发上盖着白枕巾,茶几上摆着红色铁皮的饼干盒,自己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窗外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如林的标语,震耳欲聋慷慨激昂的革命歌曲。

慢慢的,自己长大了,镜子里的少女垂着两根麻花辫,纤细修长的脖子上系着红领巾,背后墙上挂着的是毛主席和华主席的画像。

一转眼,原来放收音机的地方换成了黑白电视机,画面上是“跟我学”节目,自己正跟着电视练习英语对话,出门下楼,弄堂里的竹竿上晾满花花绿绿的衣服,大街上车水马龙,小汽车悬挂的是绿色的牌照,商店里摆着日本进口的电视机,小卖部里出售的是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路边巨幅的电影海报是手绘的,下面一行字:彩色宽银幕故事片 上海电影制片厂。

绿荫如盖的校园,自行车的铃声和少男少女们的欢歌笑语,自习室的朗诵,后排男生的凝视,少女的心一阵砰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