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戈壁荒城(第2/3页)

正在烧纸的刘沂蒙僵住了,母亲生完三姐后生的小五,合着自己不是亲生的啊。

烧完纸,回程的时候,刘沂蒙忍不住问母亲:“妈,我是哪儿捡来的啊?”

母亲说:“你胡咧咧什么呢,你们都是妈亲生的。”

刘沂蒙说:“妈你刚才明明说生完三姐生的弟弟,中间没我的事,那我到底是哪儿来的?”

母亲说:“妈糊涂了,生完老三生的老四,老三和老四是双胞胎,生完老四又生的老五。”

四姐和刘昆仑面面相觑,到底谁才是捡来的不知道,但他们可以确定的是,妈确实神智不太清楚了。

回到家之后,母亲和往常一样生活,她是闲不住的人,即使生活在城市里衣食无忧也要出门捡垃圾,捡来废纸和空饮料瓶,积攒到一定数量后拿去收购站卖,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掉,对于身世问题,四姐选择了沉默,并没有继续追问,但她私下里给大姐打了电话,父亲不在了,母亲糊涂了,能知道真相的只有比他们大几岁的大姐了。

可是辗转联系上大姐之后, 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小四和小五来到这个家庭的时候,大姐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既不懂也记不清楚那些事,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在她六七岁的时候,父母并没有去过山东,而是一直在西部打工谋生。

沂蒙山在山东,但李沂蒙的名字并不像小品《超生游击队》里演的那样,是以出生地命名,四姐的身世也成了谜团,她表现的满不在乎,但刘昆仑知道,四姐一定很想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夏去秋来,日复一日,刘昆仑再没去金天鹅上过班,即便陆刚三顾茅庐也绝不点头,昆仑面馆的生意不算差,但毕竟本小利薄,想靠这个发财几乎不可能,刘昆仑不怎么花钱,他只是找春韭要了几千元改装那辆捷达车。

闲暇的时候,他就陪母亲唠嗑,回忆往事,人老了就喜欢念叨过去的事情,母亲也不例外,其实她还不到五十岁,但是常年艰苦生活和接连的生活打击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六十岁的老人,她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刘昆仑花了很长时间才将母亲的回忆碎片整理出来。

德令哈的王医生很可能就是王化云,母亲记不得医生的名字,但是根据描述,这位医生风流倜傥,潇洒脱俗,在德令哈那样荒漠戈壁上的城市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这和王化云的人生轨迹有着暗合之处。

百度百科显示,王化云曾经被打成右派,在青海的农场服刑很长时间,平反之后,这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要么立即返城回乡,要么心灰意懒,在当地找份工作,王化云受过高等教育,但摘帽右派能从事的行业不多,医疗卫生是最适合他发挥的岗位,这么一分析,结果呼之欲出,在1983年,德令哈的医生王化云采取了某种人工授精的方式,使得母亲怀上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就是刘昆仑。

得到答案的刘昆仑豁然开朗,同时他又从母亲口中得知,四姐也是在德令哈当地收养的,但具体情形已不可考,母亲的回忆颠三倒四,说不清楚。

九月的一天,刘昆仑和往常一样自己下楼,上车离去,但是春韭并没等到他来,打手机关机,找到家里来,只看到一封信。

信上说,他想出去走走,让大家不要焦急,也不必追寻,等他找到想找的东西自然会回来。

“让他去散散心也好。”四姐说,对于这个弟弟的能耐她很放心,刘昆仑命硬,谁也打不垮他,包括命运在内。

但春韭不放心,她怕刘昆仑想不开寻短见,寻访了几位朋友之后,得知刘昆仑不但改装了捷达车适合下肢瘫痪的人驾驶,还添置了导航仪,买了全国地图,办了一张中石化加油卡,采购了水桶、压缩饼干、军用罐头、净水药片、常用药物、各种随车工具,这摆明是要去探险而不是寻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