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入室弟子(第2/3页)

孙成看瞎豹高兴,他也空前地兴奋,邀约自己的老婆共同劝说李时喝白酒。

见李时太坚决,他把手里的酒瓶递给了雷妍:“雷律师,给给你的师弟倒上酒,”他伸过胳膊来拨拉李时的胳膊,“你把酒杯放下,让咱妹妹给你倒满,你先倒上看着,实在喝不了我找人替。”

李时笑道:“你这是什么辈儿,这已经是我师姐了。”

“师姐师妹有什么区别吗?”孙成已经有些醉意了,斜着身子拿手掌平伸出去指向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妹妹,雷妍,怎么样,好女孩吧,不赏脸是吧!”

孙成的老婆在一边一个劲拽他,跟人家女孩萍水相逢的,就没深没浅地开玩笑,太实在了吧!

好说歹说,把李时的酒杯倒满了。孙成端起酒杯,像刚开席似的,又郑重其事地来了一番开场白,诸如感谢救命之恩,如果没有这位大爷他就没命了一类……说到底,末了的结论还是要求大家把酒喝了。

李时请假说让人替,自己确实是不能喝了。

孙成说:“好说,”他又挥手指着雷妍说事,“雷律师,替你师弟把那杯酒喝了。”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雷妍看得出孙成是个耿直人,而且喝酒嘛,就是图了高兴,你看师父多高兴!雷妍只是静静地笑。

看孙成劝自己时老是瞄准雷妍,拿自己和雷妍说事,那架势就像自己跟雷妍有什么暧昧关系似的,对于这位太过实在的同学,李时也简直是拿他没办法。

被他絮叨得不耐烦,自己又不是不能喝白酒,只是不喜欢而已,喝就喝,也省得孙成絮叨。

这样是换了跟旁人喝酒,来多少喝多少,自己完全可以把酒变到袋子里藏起来,但是这是跟自己人喝酒,而且当着准师父的面儿,如果就耍奸磨滑,让师父认为自己是个奸猾的人,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能喝第一杯,就能喝第二杯,李时又跟着喝开了。大家都要醉了,钢筋开始跟他救命恩人划拳。

等到喝完,全部进入醉酒状态,首要的表现就是全部熟识亲热。把狼藉的杯盘撤下去,新泡的茶叶又端到桌子上来。瞎豹十分兴奋,到屋子里去拿出一把京胡来,挥着手说:“别这么干说,我给你们唱一段听听。”

雷妍说:“师父,您就是自己拉着自己唱吗,要不然我给您拉,您唱,好吗?”

雷妍居然还会拉二胡?李时感到相当惊讶,才女啊,多才多艺!

李时其实不知道,雷妍的父母都是京剧票友,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唱戏拉京胡,算是老本行。

在李时惊讶的目光中,雷妍接过京胡来,调调弦,“咿咿呀呀”两声,向瞎豹点点头,一挥弓子拉开了,“扫拉刀,来米来刀拉,扫拉扫,拉刀来,扫米来七拉刀,来米来刀拉刀扫……”曲子清脆利落,如一把利刃,“刷”地把李时严严实实包裹的意识给划开了,他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有感染力的乐曲!

李时太奇怪了,在当今社会,一个年轻姑娘居然会拉得一手好京胡,这简直就有诸葛亮打人,张飞做针线的感觉。

这曲调如此地清丽动人,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利刃插进他的身体,他有千疮百孔的感觉,浑身上下都“刷刷”地穿透着来往的曲子;又像一把结实的钢丝刷子,每一个音符的到来都在他身心的深处用力地刷下去,就是最坚硬卑污的东西也被刷去,渐渐露出人类清清白白的本原来。

李时恍恍惚惚有今夕何夕的感觉,他想不出这个白天自己曾做过什么,这个夜晚以前自己在做着什么想着什么,他好像离开人类以及这个人类的社会很久很久、很远很远了。也许他已经被分成了好几个,一个回了家,一个在社会上,一个在这里……一个人可以被分成多少个?哪一个在清醒时豪情万丈,哪一个在酒醉时狂乱悖妄,哪一个在黑夜里卑鄙猥琐,又有哪个是真正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