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怜悯与爱（第3/4页）

“捂着鼻子！”王坚在捂着自己鼻子的同时，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因为要呕吐而在旁边大口呼吸的沙诺娃的口鼻：“后退，尸臭有毒，我进去就行了。”

“你不怕毒么？”

“不怕……”王坚眉头紧蹙，回答也简短了很多。因为当他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了，他并没再多说话，只是让沙诺娃站在屋外之后，自己一头就钻了进去。

而沙诺娃却不是那么听话的女孩，她在王坚进去之后也跟着钻了进去。

王坚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把自己上面抹着薄荷的干净手绢递给沙诺娃，让她捂着口鼻，然后就随她去了。

这间地下室应该是个仓库似的地方，里头杂物很多，除了沙诺娃的手电之外，没有任何光源，而这手电的光在这极度昏暗的大空间里能起到的作用也非常有限，所以王坚只能靠这股尸臭的浓烈程度来判断位置。

虽然王坚不会中毒，但是这股味道实在恶心，加上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所以他只是一只手牵着沙诺娃慢慢地往气味最浓烈的地方前进。

随着尸臭的味道越来越呛人，王坚的心也渐渐地沉到了谷底，当沙诺娃摸到了电灯开关并打开灯之后，王坚整个人都像魔怔似的愣住了。

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这间房间的最中间，赤裸的胸口插着的尖刀足够说明这尸体在她还是人的时候经历过什么。

而离开她只不过两米的地方，一个铁钩子下头挂着一根绳子，而这根绳子上头倒吊着一个洋娃娃似的东西，小小的身子随着王坚进来而带出来的一阵风而左右摇摆着，就像是一串挂在屋檐下的风铃。

王坚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默默地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就像脱力了似的靠在了墙角。

这两具尸体肯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腐烂程度来看，从张少峰开始走入王坚生活的那一瞬间，他所为之付出生命的妻儿就已经成为了两屡孤魂。

而从她们赤裸的身体和墙角的卫生纸团来看，她们在死之前肯定经历了她们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总之她们肯定体会到了王坚到现在都无法体会的痛苦。

“为什么……”王坚低着头，脸色煞白：“为什么会抛弃作为人最起码的恻隐之心。”

沙诺娃推了推他的肩膀：“我们先走吧……”

王坚虽然点点头，但却迟迟未动，他抓着头发一直反复地问着为什么，表情愈发的木然。

最后还是沙诺娃连拖带拽地把他架出了这个房间，走到外头之后，王坚一瞬间就坐在了地上，低着头一根一根地抽烟。

刚才的一幕对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这不但是对他的承诺的一种侮辱，更是让他对人性和世界的一种质疑。

“别这样。”沙诺娃坐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人本身就是一种肮脏的动物。”

王坚也不说话，只是哆哆嗦嗦地把那张照片递给沙诺娃，沙哑着声音说：“她才六岁……才六岁啊……”

接着王坚的手哆嗦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甚至连沙诺娃都被他弄得措手不及，只是不停地在旁边简单地安慰着他，可是沙诺娃着实没有安慰人的经历，所以根本也就无济于事。

当然，沙诺娃同样也不理解为什么王坚会为几个素未谋面的人哭得如此伤心，这种事情是她没有想过也不可理解的事。

哭了有一会儿，王坚咬着牙抬起头，抹干净眼泪之后，满脸修罗相地站了起来，长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沙诺娃：“谢谢。”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而沙诺娃……却被王坚刚才的表情吓到了，真正的吓到了，见惯了生死的她居然被王坚那一瞬间的表情吓得噤若寒蝉，甚至于被王坚拥抱的那一瞬间，她没有感觉到任何情绪，除了一股从尾巴骨蔓延到天灵盖上的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