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六 第七章 恶贯满盈(第2/4页)

激响连起。

许开山的气墙寸寸粉碎,却成功化去徐子区那一指,弹开可达志的刀,阴显鹤的剑。

“锵”!

退往门左侧的可达志还刀鞘内,双目神光大盛,罩紧许开山。

阴显鹤横剑立在门的右侧,双目射出的悲愤神色似变得舒缓,逐渐消减。

徐子陵则一瞬不瞬的与许开山对视。

许开山容色沉寂,屹立如山。风雪不住从门窗卷入,狂烈肆虐,馆内的四个人却毫无动作,仿似时间静止不移。

低吟声从许开山的口中响起,打破馆内的静默,只听他念道:“初际未有天地,但殊明暗,暗既侵明、恣情驰逐。明来入暗,委质推移。圣教固然,即妄为真,孰敢闻命,求解脱缘。教化事毕,真妄归根,明既归于大明,暗亦归于积暗。二宗各复,两者交归。”

念罢哈哈一笑,反手一掌拍在额上,骨碎声应掌而生,接着往后倾颓,“蓬”一声掉往地面,一代魔君,就此自尽弃世。

徐子陵、可达志和阴显鹤立在许开山埋身雪林内的坟地前,大雪仍下个不休,转眼间把坟墓掩盖在洁净的白雪底下,不露半丝痕迹。

可达志道:“若依我们的惯例,会把他曝尸荒野,让饿狼裹腹。他生前做尽坏事,死后至少可做点有益野狼的事。”

阴显鹤沉声道:“我们走吧!”

三人转身离开,沿官道往长安方向迈步,踏雪缓行。

可达东道:“入城方面须我帮忙吗?现时长安的城门都很紧张。”

徐子陵摇头道:“让我们自己想办法,最好不让人晓得我们和你有任何关系,那对你有害无利。”

可达志默然片刻,叹道:“若可以的话,我想请子陵取消长安之行。”

徐子陵心头暗震,可达志肯定是对付李世民的主力,所以知悉整个刺杀李世民的计划,故而不愿他徐子陵留在长安。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和可达志对着干,不由心中难过,偏别无选择。

可达志当然不会怀疑他在寇仲与李世民势不两立的情况下,仍生出助李世民之心,可他却不得不隐瞒自己真正的心意,这样对待可达志,令他感到很不舒服,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的阴显鹤道:“子陵是为探问舍妹的消息陪我到长安去。”

可达志释然道:“何不早些说明?让我疑神疑鬼。”

徐子陵更觉不安,又无话可说。

可达志微笑道:“子陵请为我问候少帅,告诉他直至此刻可达志仍视他为最好朋友。达志要先走一步,希望在长安不用和子陵碰头,因为不知到时大家是敌是友。请啦!”

言罢头也不回的加速前掠,没入风雪里去。

在夕照轻柔的余光下,宋缺和寇仲来到登上净念禅院的山门前。

大雪早于他们弃筏登陆前停止,银霜铺满原野,活像把天地连接起来,积雪压枝,树梢层层冰挂,地上积雪齐腰,换过一般人确是寸步唯艰。

寇仲环目四顾,茫茫林海雪原,极目无际冰层,在太阳的余晖下闪耀生光,变化无穷,素净洁美得令人屏息。

宋缺从静坐醒转过来后,没说过半句话,神态闻适优雅。可是寇仲暗里仍怀疑他对梵清惠思念不休,不由为他非常担心。

宋缺负手经过上刻“净念禅院”的第一重山门,踏上长而陡峭延往山顶的石阶。

“当!当!当!”

悠扬的钟音,适于此时传下山来,似晓得宋缺大驾光临。

寇仲随在宋缺身后,仰眺山顶雪林间隐现的佛塔和钟楼,想起当年与徐子陵和跋锋寒来盗取和氏壁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如在不久前发生,而事实上人事已不知翻了多少翻,当时斗个你生我死,天下瞩目的王世充和李密均已作古。

第二重门山现眼前。

宋缺悠然止步,念出奋刻门柱上的佛联道:“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有意思有意思!不过既身陷苦海,方外人还不是局内人,谁能幸免?故众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