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七 第一章 父子情深(第4/4页)

换了以前,寇仲恐怕眉头都不皱一下,皆因不知四大圣僧是何许人也。

但刚刚听过徐子陵说连石之轩都给四大圣僧杀得落荒而逃,刻下骤闻要来擒他和徐子陵的正是这四人,不大吃一惊才是怪事。

四大圣僧就是天台宗的智慧大师、三论宗的嘉祥大师、华严宗的帝心尊者、禅宗四祖的道信大师,四人再加上师妃暄甚或了空,他两人那有还手机会。

霍地立起身来,苦笑道:“孩儿有急事须赶回去和小陵商量,爹保重啦!差点忘记告诉爹阴癸派有大批人马来了九江,爹要小心些儿。”

杜伏威一言不发的放下酒资,陪他站起来走往铺外,际此夜探人静之时,道上行人疏落,倍觉凄清。

夜风吹来,杜伏威道:“我这做爹的真窝囊,说了这么多话仍不能打消仲儿北土之意。师妃暄选这时间要爹来作警告,其实是一番苦心,不愿你两人到关中后和李家正面冲突,致结下解不开的深仇。”

寇仲叹道:“若我就这么给吓得屁滚尿流,龟缩不出,下半生的日子怎么过?”

杜伏威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昔年韩信亦有胯下之辱,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你躲回彭梁的大本营去,师妃暄能奈你们甚么何。但像你们目下般投向关中,只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行为吧了!”

寇仲双目奇光迸射道:“不能力敌,便要智取,总会有办法的。”

杜伏威边行边哂道:“只看师妃暄对你两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便知你们落在绝对的下风,只有捱打待擒的份儿。”

寇仲洒然笑道:“爹该比任何人都明白,由出道开始,我们一直捱打,到今天这形势仍没好转过来,只是对付我们的人愈来愈厉害而已!只要我能安抵关中,恐怕宁道奇也要视我为够资格的对手。”

杜伏威停下步来,仰天笑道:“寇仲毕竟是寇仲,我也不再劝你,只盼你能免去被擒之辱,我们就此为别。”

寇仲恭敬施礼,断然离开,才走数大步,杜伏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尚有一事忘记告诉我儿,就是李密正式臣服李家,还率众入关,此事轰传天下,更添李家的声威。”

寇仲一震停下,苦笑道:“还有甚么其他的壤消息?”

杜伏威豪情忽起,拍手唱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杜康就是造酒之神,可见杜伏威无意争逐江湖,只想退隐的心态。

歌声远去。

寇仲没有回头,感受杜伏威歌声中的荒凉之意,心中感慨万千。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方面他寇仲显然不及老爹杜伏威,但这正是生命最有趣的地方,从不可能中追求那微妙的可能性。

他现在最想见的人是徐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