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第六章 有意无意(第2/4页)

宋缺悠闲地把收在身后的左手移往胸前,手内赫然握有另一把造型高古、沉重异常的连鞘宝刀,当他右手握上刀把时,同时俯首瞧着右手把宝刀从鞘内拔出,柔声道:“天有天理,物有物性。理法非是不存在,只是当你能把理法驾驭时,就像解牛的庖丁,牛非是不在,只是他已晋入目无全牛的境界。得牛后忘牛,得法后忘法。所以用刀最重刀意。但若有意,只落于有迹;若是无意,则为散失。最紧要是在有意无意之间,这意境你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像这一刀。”

宝刀脱鞘而出,似是漫不经心的一刀劈往寇仲。

庖丁解牛乃古圣哲庄周的一则寓言,讲善于剔牛的庖丁,以无厚之刃入于有间的骨隙肉缝之中,故能迎刃而解。

寇仲正思索间,那想得到宋缺说打便打,根本不容他作任何思考。

兼且宋缺这一刀宛如羚羊挂角,不但无始,更是无终。忽然间刀已照脸斩来,刀势封死所有逃路,避无可避,最厉害是根本不知他的刀最后会劈中自己甚么地方。

尤有甚者,是这重达百斤、朴实黝黑的重刀在宋缺手中使来,既像重逾千钧,又似轻如羽毛,教人无法把握。只看看已可教人难过得头脑昏胀。

别无选择下,寇仲忙掣出井中月,运刀挡格。

井中月随宋缺的刀自然而然地变化改向。

“当”!

两刀相触,凝定半空。

庞大无匹的真气,透刀袭来,寇仲几乎使尽全身经脉之气,才勉强化掉对方第一轮的气劲。

宋缺露出一丝笑意,一边不住催发真气,往寇仲攻来,淡淡道:“少帅能否从这一刀看出玄虚?”

寇仲正力抗他入侵的气劲,只觉宋缺的刀愈来愈沉重,随时可把他连人带刀压个粉碎,闻言辛苦的道:“阀主这一刀于不变中实含千变万化,似有意而为,又像无意而作,不过我也挡得不差吧!啊!有意无意之间。”

宋缺猛一振腕,硬把寇仲推得跌退三步,两人分开。

寇仲心叫谢天谢地,再退三步,到背脊差点碰上槐树,才摆开阵势,准备应付他的第二刀。

宋缺左鞘右刀,状如天神般卓立庭中,全身衣衫无风自拂,神情欣悦的道:“刚才的一刀,才是我宋缺的真功夫,纵使宁道奇亲临,也决不敢硬挡,你却挥洒自如的挡了。你若想听恭维的话,我宋缺可以让你听,只要再有一段时间,你的成就将可超越我‘天刀’宋缺,成为天下第一刀手。”

寇仲苦笑道:“所以阀主已下了必杀我的决心,否则怎肯恭维我,对吗?”

宋缺摇头道:“你错了,由始到终我都没想过杀你,不是这样怎能令你跨出这一大步。”

话虽这么说,可是他的气势却是有增无减,把寇仲压得透不过气来。寇仲剧震道:“可是阀主你出手攻我时,确是招招夺命,一个不小心,我会把命赔上,连阀主都控制不住。”

宋缺仰天笑道:“非是如此,怎能把你潜藏的天份迫出来,如若你命丧吾刀之下,你也没资格得到本人的爱宠和欣赏。”

寇仲苦笑道:“既是如此,你现在为何像仍要把我置于死地的样儿?”

宋缺沉声道:“你可知宋某人手上此刀的名堂?”

寇仲一愕道:“这把刀又有甚么好听的名字。”

宋缺双目电芒激盛,一字一字的道:“这把就是宋某藉之横行天下,从无敌手的天刀。”

井中月突化黄芒,直取宋缺。若再呆下去,他可能多片刻都捱不住。宋缺目露笑意,随手挥刀,从容潇洒,配合他英俊无匹的容颜,做如松柏的挺拔体型,说不尽的悦目好看。

虽是随意的一刀,但寇仲却感到无论他刀势如何变化,位置角度时间如何改动,最后都会被他挡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