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第二章 内有隐衷

寇仲瞧着宋鲁把酒注进杯子,道:“鲁叔怎知我在这里?”

宋鲁举杯相碰,两方一饮而尽后,笑道:“郁林是我宋家的地头,有甚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们;更何况我是专诚在此恭候大驾,只不过给你先遇上玉致吧!”

寇仲烈酒入喉,钻入愁肠,感触丛生,苦笑道:“鲁叔既见过玉致,当知我为何要到这里喝酒,她刻下是否在城中?”

宋鲁友善地伸手拍拍他的宽肩,慈和地笑道:“小仲你勿要怪她。她是为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才硬起心肠拒绝你,我也是最近始知道。”

寇仲叹道:“她已告诉我,宋阀主把我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上。唉!是否具有此事呢?”

宋鲁点头道:“此事的确不假,我曾亲口问过大兄,他却笑而不语,令人莫测高深,不过我指她拒绝你的事,却与此无关。”

寇仲苦恼道:“那究竟是为甚么?”

宋鲁为他的杯子添满酒,徐徐道:“她不想因你而使我宋家直接卷入争霸天下的纷争中。”

寇仲失声道:“甚么?”

宋鲁肃容道:“在我们宋家内,对天下的形势有两种看法,一系认为此乃振兴宋家的最佳时机,此系可称为主战派,以宋智为首,力主以岭南为基地,再向长江扩展,建立一个以南人为主的皇朝,至不济也可和北人平分秋色。”

寇仲点头道:“另一系当然是主和派,只要宋家能稳保岭南,由于有重洋高山偏阻之险,无论谁人得天下,都只能采羁糜的政策,山高皇帝远,宋家等若划地为主。只有别人要买你们的账,只不知此派以何人为主?”

宋鲁道:“就是师道和玉致,而我则认为两种策略均属可行。但师道和玉致却不忍岭南唯我们马首是瞻的俚民,为我们的荣枯抛头颅洒热血。”

寇仲明白过来,亦产生新的疑问,道:“那阀主他老人家究竟倾向那一派的主张?”

宋鲁道:“他从来没表示过立场。”

寇仲一呆道:“怎会是这样的?”

宋鲁无奈的道:“大兄的行事从来都是令人难解的。一方面任由宋智招募兵员,进行种种训练和做战争的准备功夫;另一方面又指时机未至,要宋智按兵不动。现你该明白为何智兄对你和玉致的事那么热心,而玉致明明对你情深似海,却仍要摆出对你无情的样儿,致纠缠不清。”

寇仲整个人像给解除毒咒般哈哈一笑,举酒道:“来!敬鲁叔一杯。”

宋鲁欣然和他对饮。

接着轮到眼内回复神采的寇仲为他添酒,且笑道:“我现在快乐得想对酒高歌一曲,原来致致心内是喜欢我的。这事不难解决,若我真能得天下,便来迎娶致致,不幸战败身亡,此事自然作废。我根本不用你们一兵一卒,只需你们物资上援助我就成。”

宋鲁道:“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大兄点头才行。问题是他既把你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上,照惯例你已成为他目标对手,让你去见他实吉凶难料,所以玉致才要阻止你去见他,智兄也为此事烦恼。”

寇仲间道:“致致在那里呢?我想先见她一面。”

宋鲁拂须道:“她已返回山城,我亦是收到山城的飞鸽快讯,才知你和她碰过头。”

寇仲举杯喝个一滴不剩,虎目闪闪生光道:“我们立即到山城去,一刻我都不愿再等哩!”

风帆不住追近,船头处高局矮矮的站立十多人。徐子陵目力远胜林朗,见到其中两人是女的,年纪大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婆婆,年青的则身段丰满迷人,均是穿上色彩缤纷的苗服装束,由于相距仍达里馀,故看不清楚容貌。

徐子陵奇道:“竟有个老婆婆在船上,不知是谁?”

林朗色变道:“弓爷的眼力真了得,这婆子是否一头白发,手执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