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第七章 重会玉人(第2/4页)

寇仲哑然失笑道:“若谋公你把这两句对我们的评语说给李密、萧铣等人听,定没有人同意。”

陈老谋哈哈笑道:“你心知肚明我陈老谋在说甚么。争霸天下也可以是玩世不恭的一种方式。那表示你不甘屈服于既有和传统势力之下,放手追求个人的目标。”

寇仲抓头道:“我的目标究竟是甚么呢?坦白说,我并不觉得当皇帝是有趣的事,所以就算我取得最后胜利,大概都会请别人去坐那烫屁股的位子。”

陈老谋摇头道:“你的目标绝非要当皇帝,而是要纵横天下,把没有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寇仲呆了半晌,叹道:“知我者莫若谋公,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老谋得意道:“这叫观人于微,想做皇帝的人都有很大的权力欲,讲求上下之分,像萧铣虽摆出礼贤下土的样子,事实上言行举止都充满皇室贵族的派头,不穿龙袍只是一种手段。那有像你般甚么都随随便便,如非你手下有擅长组织的能手如宣永、任媚媚、虚行之等人,你的少帅军只会是一盘散沙。”

寇仲欣然一拍他的老肩,微笑道:“你知我是甚么料子,我也晓得你的料子,何不翻翻手上的东西一看究竟?”

陈老谋低头一看,见封面书有《机关巧器学》五字,露出一丝傲然不屑的笑意,打开第一页,只见序文开宗明义的写着:“机巧之学,乃攻心格物之学。心有心性,物有物性,总言之为天地自然之理,无所不包,无所不容。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只是小道小术。”

陈老谋这机巧之学的专家,立时动容,问道:“是谁写的?”

寇仲亲自为他揭往次页,序文未赫然现出鲁妙子三个触目的签署。

陈老谋剧震道:“我的娘!”又翻往第一页续看下去。

寇仲低声道:“这本鬼东西我看了十多遍,仍是一知半解,谋公你……”

见陈老谋对他的话全是听而不闻,遂识趣的乖乖离开,又为他轻掩上房门。

河水温柔地拍打着夜航的船体,明月斜挂天上,寇仲忽感到无比的轻松,生命再次充盈着迷人的意义。

人生便是不断的争取,管他到头来是痛苦还是快乐。

侯希白登上石阶,指着前方道:“那就是大石寺。”

徐子陵朝他指示向前瞧去,见到在古柏参天,竹树葱笼,月色凝罩,红墙环绕内佛塔凌空,寺楼巍然高大。

侯希白忽地长叹道:“子陵兄会否觉得杨虚彦选此寺作为冒充石师与青漩会面处,很是古怪呢?”

徐子陵讶道:“或者他料到石小姐是要先和我见面,故把地点选到这里来。”

侯希白摇头道:“我敢这么肯定,此中自有因由,却不知该否说出来?唉!”

徐子陵茫然不解道:“侯兄若有苦衷,不说也罢。”

侯希白似立下决心的断然道:“还是告诉子陵兄较妥当点,我之所以犹豫不决,皆因牵涉到石师的秘密。我自幼是个孤儿,少有与人说心事,尤其有关石师和花间派的事,更从不透露予其他人知晓。”

徐子陵默言不语,暗忖他这孤儿是否也像曹应龙般,是石之轩一手泡制出来。

侯希白仰观夜月,又俯首低吟,缓缓道:“石师虽只传我花间派的武功心法,但亦不时论及补天阁的武学,所谓‘补天’,就是补天之不足处,发展至极端时自被所谓自命正宗者视之为邪魔外道,补天不足被讥为逆天行事。唉!岂知顺者为贱,逆者为贵之理。”

徐子陵听得心中微寒,侯希白始终是一代邪人石之轩栽培出来的弟子,说及有关魔门理论时,语气大有愤世嫉俗之慨,异于平常的温文儒雅。

侯希白忽又不好意思的道:“子陵兄切勿见怪,说到这些问题时,不知是否因不断在脑里重覆,很自然模仿石师当时说话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