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6页)

当初他们收到一张剧照,是何幼安在某部电影里上吊的一幕。

不仅如此,照片后面还有一句莫名其妙的小诗。

塘前美人,桥后香骨,镇里枯冢。冬日已尽,春光将临,里外皆血泪。

看似文绉绉,实则狗屁不通,前后矛盾。

正因为不通,才会被凌枢牢牢记住。

他始终没弄明白,这句小诗的含义在哪里。

更有意思的是,何幼安收到的其它死亡威胁,都是她自己亲手拿到的,唯独那张剧照,是路上有人夹在报纸里塞给他们的。

此时此刻,电光石火,这首诗又没来由冒出来,自发主动跳到他面前来。

想要写求救信藏头诗而未成的凌枢,反而想起另外一句莫名其妙的小诗。

塘,桥,镇,冬,春,里。

这是一个地名?!

凌枢知道塘桥镇,就在上海郊外,但他没去过,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冬春里这个地方,可问题在于——

谁给他们这个地名,是何幼安,还是另有其人?

给出这个地方的用意又在哪里,让他们过去找东西吗?

其实这句小诗的藏头不难意会,只是当局者迷,那时候谁也没想到这一节,都冲着诗句的内容去揣测了。

凌枢恨不得立时插翅飞到塘桥镇去,看看对方到底在那里藏了什么。

“在想什么?”

只是脑门上冰冷的枪口很快把他拉回现实。

陈文栋的声音就像催命符,催得他脑壳疼。

凌枢很无奈。

“没想什么,写好了,你看看。”

陈文栋略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

“走吧。”

“我们去哪?”

“走了就知道。”

病房里能施展的空间不大,但离开医院,陈文栋很难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凌枢必然能找到不少逃跑的机会。

但陈文栋似乎也早就料到这一点,他异常谨慎。

凌枢的双手被拷上手铐,遮挡在围巾下面,后腰则抵着一把枪,陈文栋手臂上挽着大衣,寻常人匆匆路过,也很难发现端倪。

门口早就等了一辆黄包车。

车夫正在车上打盹,看见陈文栋出来,赶紧打招呼。

“先生,您可来了,好让我等!”

“上车。”陈文栋对凌枢道。

两人同坐一辆黄包车,位置狭小,很不舒服,但凌枢也没了反抗的余地。

陈文栋的枪可是开了保险的。

但黄包车夫却不满意了。

“诶,这位先生,咱们可没说要加一个人啊,我这拉起来可费劲了,更何况还要去火车站!”

“三倍价钱。”陈文栋言简意赅,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大洋扔过去。“这是赏你的,不算进车费。”

黄包车夫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大的钱,接过来反复察看,还放进嘴巴里啃了一口,喜上眉梢。

“那就多谢先生了!”

“现在马上走,去火车站,我要赶最早的车次。”

“好嘞!”

一般车夫很难拉得动两人,但凌枢发现陈文栋特意挑了个身强体健的,这一路下来车程倒也不慢。

如果想要更快,自然是坐小汽车,可那样一来,就得一人开车,陈文栋不确定凌枢不会不会开车,就算会,他也不信任凌枢,生怕对方把自己带到沟里去。

这也侧面说明了,陈文栋现在不相信任何人,身边也没有任何得用的人手,他四面楚歌,只能依靠他自己。

“咱们是要去哪里,南京吗?从上海到南京,最早的班车是早上八点零五分,咱们现在过去会不会太早了,得在火车站等很久吧。”

凌枢开始没话找话。

“现在几点了?你手表借我看看。唉,我说陈兄,你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手酸不酸,你也说了,从我跟你离开的那一刻起,成先生就会连我一并解决,既然如此,咱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要不咱打个商量,你把枪放下,我照样跟你走,直到岳定唐带着你要的东西过来换人为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