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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断他的话茬儿,好像他压根不存在。“她怎么死的?”

“被勒死的,一丝不挂,身上尽是抓痕。”

“德里不会干那种事的。”她小声说道。

德加莫咂巴了一下嘴唇。“没人知道另一个人会干出什么事来,小妹。在这点上你得相信警察。”

她仍旧不看他。她还是用平静的语调发问道:“你想知道离开你那儿后我俩去了哪里,他有没有送我回家——那类东西?”

“是的。”

“因为如果他送了我的话,就没有时间跑去海滩附近杀她了?是这么回事吧?”

我说:“很大程度上可以这么说。”

“他没有送我回家,”她缓缓道,“我俩离开你那儿没过五分钟,我自己在好莱坞大道打的车。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估计是回家了。”

德加莫说:“通常情况下,姘头给男朋友找起不在场证明来,可要比你卖力。但什么样的人都有,对吧?”

弗洛姆塞特小姐对我说:“他想送我回家,可又远又不顺路,而且我俩都累了。我向你坦白,是因为知道这跟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我觉得有关,就不告诉你了。”

“所以他是有时间的。”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需要多少时间。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该去哪里找。我不知道,他老婆也没告诉过我。她电话里没说。”她乌黑的眼睛跟我对视着,探寻着,搜索着。“你就是想让我这样毫无保留对吗?”

我叠好围巾,放回口袋里。“我们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我没法告诉你们,因为我不清楚。”她始终盯着那围巾。围巾进了口袋,她的眼神也停在了那里。“你说你被打了。意思是被打昏了?”

“是的。那人躲在帘子后面。至于是谁,我们还是云里雾里。当时她用枪指着我,我忙着想把枪夺过来。毫无疑问,莱弗瑞是她枪杀的。”

德加莫突然站起来:“你故事倒是讲得溜,伙计。”他气呼呼地嘟哝着:“但完全是白费口舌。走吧!”

我说:“稍等。还没完呢。假设他有块心病,弗洛姆塞特小姐,搅得他天天不得安宁。今天晚上他看起来就是那样的。假设他心里头有些事情我们不了解——或者说我不了解——他现在觉得应该有个了断了。他会希望找个僻静的去处,想想该怎么办。你觉得会不会是这样?”

我不说了,等她的反应,一边用余光看着德加莫不耐烦的样子。过了片刻,那姑娘声调平板地说:“他不会逃跑躲起来的,因为他没啥可逃也没啥可躲的。但他有可能想独自待上一阵,思考思考。”

“去个陌生的地方,找家旅馆,”说着我想起在格兰纳达公寓听到的故事,“或者还要僻静得多的去处。”

我四顾寻找着电话机。

“在卧室里,”弗洛姆塞特说。我要找什么,她立马明白了。

我穿过房间,走进尽头处的一扇门。德加莫紧跟在我身后。卧室是象牙和白玫瑰的色调。一张大床,床脚没有竖板,枕头上睡出一个圆圆的凹坑。湿漉漉的洗漱用品摆满嵌在墙内的梳妆台,上方是面镶边的镜子。透过一扇门,能看到浴室里桑葚色的瓷砖。电话机在床头柜上。

我坐在床沿上,轻轻拍了拍弗洛姆塞特小姐的头睡过的地方,拎起听筒,拨长途。接通接线员后,我请他转狮角的吉姆·巴顿,要本人听,有急事。我把听筒放回基座,点上烟。德加莫阴着脸低头看我,岔开腿站着,粗野蛮横,毫无倦容,像是随时要翻脸。“什么意思?”他咕哝道。

“等着瞧。”

“这事儿谁做主?”

“是你说交给我的。我在——除非你想让洛杉矶警方做主。”

他在拇指指甲上划亮了一根火柴,看着它一点点燃烧。他使劲吹了一大口气,火苗并没有熄灭,只是东扭西歪。他扔掉那根火柴,拿出另一根,塞到牙缝里嚼着。片刻之后,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