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节 不激烈的战争(第2/3页)

“一直到87年才分配到现在的单位,情况才好点。那时候就先把你接过来上学了,你也知道,那时候钱还是紧张,平时水果都没钱给你买。一个男人嘛,结了婚总得顾家,吃着些苦不算什么,90年总算把你们的户口都弄过来了,经济上也宽裕了。那时候我一个人在这边打拼,说了你现在也许不懂,真的非常难过,累一天回家连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陈依的确不很明白,但他觉得,那个女人的确不是好人,更觉得这件事情任何理由都无法掩盖过去,很想问陈父,当初那种苦都能挺过去,为什么这件事情不能?但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陈父只是需要倾诉,如同陈母每次跟陈父吵架后对他的絮絮叨叨。

“在这种地方,跟你妈又是夫妻分居两地,会找个女人非常正常,每个男人都会。得病的事情我也想不到,至少我还是个重家庭的男人对不对?你妈来了,我就叫小X走了,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别的女人跟你妈离婚,就算这几年她吵吵闹闹不停,让人烦不胜烦我也考虑到你们两个小的不能没有妈。”

陈依不认同至少。

至少没有标准,至少之后还有至少,之后还有至少。至少的标准可以是无穷的低。

陈父的至少也让他被触动的伤感消逝的无影无踪,也许只因为从说至少两个字起陈父的悲伤已经淡了。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倾听过陈父和陈母太多的争吵。

当陈母说谁谁谁每天下班就回家陪老婆陪孩子功课时,陈父就说谁谁谁连家里生活费都不管每天只顾吃喝玩乐。

这种争执的对错由主观认识决定,客观条件和事实是被忽略不计的,不会争执出结果。

陈依看过孙子兵法,认为这是言语上的避实击虚,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每个人都有长短,这种比较和‘至少’于是成为分不出高低的无穷,因为双方都不在正面决战,永远拿不同角度的问题在较量高低。

他听着听着渐渐走神,不知觉的开始发呆。陈父没有察觉,仍然滔滔不绝的说着。陈依总是那副模样,发呆也让人难以觉察。

……

8月15号的第二天,他满怀期待的来到图书馆。从早上等到中午,从焦急变成失望。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那个女孩终于来了。还是昨天的头发,只是发饰略有改变,昨天是粉色的衣裙,今天是如雪的洁白。

陈依有些奇怪的注意到女孩走的还是昨天看过的书架,最后挑出来的还是昨天那几本书。

她的记性似乎不好,今天仍旧好一番搜索才把昨天那几本书找到。

陈依的心情十分紧张,昨天夜里他曾暗下决定,如果女孩今天果然来了,一定要鼓起勇气去认识。现在他还是想这么做,经历早上和中午的失望后更觉得必须这么做,他根本不能再把机会寄托到明天,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只是他太紧张,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能储足勇气。女孩太美,美的超凡脱俗,让人生出高高在上的庄严高贵之感,继而让人觉得高不可攀,虽然想亲近,油然而生的自卑感下意识否定亲近化为真实的可能性。

‘不能再犹豫了。没什么可怕的,手枪的恐惧都能克服这算什么,大不了被拒绝,尝试了总不会后悔,不能连女班长都不如!’

终于在他第十五次吐纳平静紧张情绪时,径直走到女孩对面坐下。对于他的到来,女孩抬头抱以微笑,又低头自顾阅读。陈依一直凝视着她,手里拿笔在纸片上写字。觉得他比起昨日稍有不同,一时想不到究竟,似乎昨日显得冷漠阴郁些,今日却显得单纯美丽的多。

“这是我的名字和家里电话。”陈依压抑着紧张心情,将纸片缓缓推到女孩面前。女孩感到错愕,盯着纸片愣片刻,抬眼望来。陈依下意识的想逃避对视,又强自替自己打气。‘没什么可怕的,不能只敢偷偷摸摸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