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实习期——新收组第六节流氓说流氓(第3/4页)

老三额手道:“说到点子上了,就是一位置,在劳改队里,有了位置,以后拿票儿减刑这个那个的就都有个说头啦,不然跟一帮鸟一块飞,多晚显出你来?”

老三每次来,都拿一整包“希尔”过来开封,走时剩多剩少都落在桌上,华子装瞎,也不说话。老三一走,二龙就乐:“这个脑袋也不老干松的。”

“多少有点水,在外面号称王百万,进来连个接见的人都费劲找。”华子一边把老三放下的“希尔”点上一棵,一边说:“不过毕竟是家门,该说的话还是替他说,我走了以后,看他真是那意思的话,你也捎带着拉他一把,要是这小子办事不贴谱儿,就玩蛋去!谁又不欠谁的。”

二龙淡淡一笑,似乎懒得说话,又似乎无所谓。

在监室里谈论这些话题,他们毫不避讳,似乎我们这些人只是一堆物件,没有话语权,对他们也不存在蜚短流长的威胁,而且普通犯人也的确不敢乱传闲话的,象雨地里的泥娃娃,本来没有伞,还敢再去那个尿盆子?

按规定,我们几个新收每天回来依旧要盘板,不过,华子对我的要求相对放松了好多,这叫给我“放量”了。不过我还真不讨厌,不做出格事儿,我知道越这样,华子他们越觉得我这个人不赖,懂分寸。——这叫争取了主动,以后往前迈步容易找到台阶。

细想起来,在看守所呆得时间长些,也不是坏事儿,至少更多地聆听了那些“过来人”的教诲,曾有苦大仇深的前辈痛陈血的教训,又有臭不要脸的累犯炫耀安身立命的诀窍,那些世故华零星地灌进耳朵里,想不进步都不行啊。

不过,听说“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人心波诡云谲,意会多于言传,光凭道听途说的那些世故机巧,恐怕难以应付。细想也不由心头火起,在外面老哥什么时候浪费过这种脑细胞?

有时,我也破罐破摔地想,不就这几个鸟人嘛,大家互相玩,到最后还不一定谁玩得漂亮哪。现在的劳改队又不象传说中的那样血雨腥风,时代不同了,得靠脑袋瓜混,我相信我不算最笨的那一批吧。

听闲话,其实连二龙都感慨:“他现在劳改队根本不象劳改队了,以前就看流氓 淤啦,谁狠谁是大爷,连队长都让你三分。现在可好,最摇的都是他经济案,弄得那些流氓 也不象流氓 了,义气的成了傻,靠狠劲不好混了,得玩票子玩脑系。那些帽花也没以前那么亮堂了,现在都玩的,以前就是硬碰硬,你要玩得真狠,管教也高看你一眼,流氓 嘛。”

华子说:“龙哥,你就老脑筋了,其实现在还是流氓 吃香,不过流氓 的本质变了。咱以前进来时候,敢对抗政府,扛得住水牢电棒集训队,再加上豪爽义气就是流氓 。现在能哄美了政府,不管用什么手段,把小日子混滋润了,把刑减了才叫本事。以前那叫武流氓 ,现在这叫文流氓 ,别说劳改队,社会上不也这行嘛!时代不同了,咱得换脑啊,那叫什么来着老师? 民新弄的那个词……”

我说“与时俱进”。

“对,与时俱进!”华子欣然地一挥手,有感慨万千之状。

二龙歪嘴笑一下,轻蔑地自嘲道:“,以前的劳改队,谁要减了刑,都臊不搭的,象干了丢人现眼事儿,大伙还得打击他:瞧这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