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素质教育第一节死亡游戏(第2/3页)

东哥的这些话,侃侃侃侃地不知叨咕过多少遍了,连丰哥都听腻了,一次东哥正第N次聊着这些话题,管教提他出去,丰哥抓紧时间诉苦道:“快点把他拉走凿了算了,整天叨叨、叨叨,头都大了,又不好意思伤他自尊,快走的人了,还能不让他多说说话?”

东哥过了半个小时就回来了,表情肃穆:“明天可能走链儿。”丰哥一边诧异地说不会吧。东哥说也该着了,都等了俩月了,刚才验血了。丰哥就不说话,只把东哥让到里面坐。

按照经验,死刑犯一验完血,一般转天就执行槍决了,叫“走链儿”。

沉默了一会,东哥镇定地笑着:“丰哥,听说现在监狱净跟医院做 易,把死刑犯的内脏给卖掉,可靠嘛?”

丰哥说你都问过800回了,不可能的事儿,他们还疯了呢,这要一暴光,国际影响啊,社会主义不就没有优越了?

丰哥问他:“东子你穿什么衣服呀?”

“就我老爸上次送进来那身西装,我觉得不错了。”

“回头我那件鳄鱼你穿里头吧。”

“行,晚上给我安排个澡儿。”东哥道。

丰哥让小不点的喊劳动号的胖子,胖子很快过来,丰哥说:“晚上给我们弄只鸡来,小酒酒有戏不?”

胖子苦恼地说:“丰哥你不拿我改着玩嘛,我敢给你弄么?什么事呀,这么隆重?”

“明天早上东子走。”

“呦,没听见信儿啊。你放心吧,我尽量,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啊,鸡敢保,那个就不好说了。”

听到要送东哥上刑场的消息,我们都识趣地不敢聊天了,弄的号房里的空气特压抑。老半天听东哥骂起来:“的,判死刑连家属都不让见,真他不是玩意!”

丰哥安慰他,说不见面更好,家里老爹老都一大把岁数了,倒也省得伤心了,你也甭多想,走了就走了,人生一场空啊,留恋什么呢。

东哥强笑道:“不留恋?你们谁跟我换换?”

丰哥争论道:“谁换?你敢情轰轰烈烈了,别人人生刚开始,瞎屁成绩没整出来呢,就替你去?”

“是啊,我也值了,四条人命啊,,到间碰见这些人,我再宰他们一次!”

“对,到那哪你东子也不是吃素的!”丰哥鼓励他。

东哥还是不死心地较真:“我是一孝子,我爸从来不知道我在外面干什么,还以为我做买卖呢,这一出事,老两口怎么受?的,连最后一面都不让见……”东哥的声音有些走调。

舒和小声跟我嘀咕:“看过柏拉图的《苏格拉底之死》吗?”

我说恍惚看过。

“人家那个时候,苏格拉底行刑那阵儿,他的学生、家属和朋友都允许在场呢,现在倒好,一判死刑,家里人一个不让见,纯粹没人性啊。”

我说是那么回事,同时觉得这实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对死刑犯,对死刑犯的家属,都是莫大的无法补救的悲哀。

胖子最终没有弄来酒,只买了一只烧鸡回来,丰哥背后骂道:“傻肯定是没下功夫。”东哥说算了,胖子也是不想给自己惹事儿,可以理解。

“不过没酒壮行,还是别扭。”丰哥看来还真的别扭了。

东哥反过来安慰他,说有一片心,我东子知足了,临走能 你丰哥这样的朋友,无憾了!

晚饭吃得压抑,大家嚼东西都风度翩翩的,很绅士地细细品味,大臭吧唧嘴的毛病也突然改正了。东哥吃了一个鸡腿,就说饱了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