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补习班—高级学员第六节批评与自我批评(第2/3页)

三胖子站起来,脸通红,结结巴巴道:“我,庄哥我,我没啥说的。”

“过来!”

三胖子战战兢兢走过来。

“往前,怕我咬你?”

三胖子刚往前一迈步,庄峰的拳头就迎上去,通的卯在腮帮子上,三胖子歪着嘴“呕”了一声。

“跟安徽是亲人儿是吧?”庄峰恶狠狠问。

“不是。”

“安徽是不是一傻?”

“是。”

“是什么?”

“是一傻。”三胖子落实道。

“你们俩干活、睡觉都挨得最近,你应该最有发言权,要是不揭发,你就是包庇,比他死得还惨!”我听到“包庇”俩字挺别扭,我开始就是涉嫌这个罪儿进来的嘛。

三胖子看了蒋顺志一眼,艰难地说:“安徽那天跟我说,别看庄哥你们在这里闹的凶,要是离开了家门口,到他们安徽去,一见那里的流氓 照样傻。”

三胖子话没说完,蒋顺志已经被庄峰踹到墙上,歪一歪,还没站稳,毕彦的脚又到了,一下就倒进桌子低下。被赶过来的鬼子揪出来,抻直了,摆好姿势,照肚子上连捣几个勾拳。蒋顺志痛苦地呻吟着,鱿鱼卷一般绻在地上。

“让他先蹶着,听听大家都怎么评价他。光打他他也清醒不了,武斗只能触及肉体,文斗才能触及灵魂……三胖子你接着说。”庄峰还挺有理论水准,我要是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早啐他了。

“没了。”三胖子低声说,同时紧拿眼瞟庄峰的脸色。

真是小人难养,老耙子在那边又接茬了:“三胖子,头年儿那天晚上,安徽是不是摸你头来着?”

阿英来了兴趣:“呵,三胖子,你们还有这段子?”

庄峰给了三胖子一脚:“还掖着盖着?重大问题不反映?”

三胖子都快哭了,吭吭哧哧交代了问题,原来有天晚上蒋顺志跟他逗,把手在他胖头上抓一把,说好久没摸了,感觉感觉。

鬼子有肘尖磕了蒋顺志的脊椎一下:“敢情小还有作风问题啊!”

庄峰倒没太搭理这个茬,继续发动群众,挖掘蒋顺志的肮脏思想。最后又获得了一个重要线索,蒋顺志说过关于逃跑的话题。原话是:“要是能变成一耗子就好了,从下水道就跑了,省得在这里受罪。”

庄峰总结地喷出一口烟,探身把小半截烟屁股狠劲在蒋顺志的太上捻下去,正垂头接受帮教的蒋顺志惨叫一声,蹦了个高,心急火燎地用手在太上划拉着,不想当胸又被庄峰蹬了一个正着,嘭地撞到墙上。

庄峰义正词严地说:“拉帮结伙,搞同恋,还预谋逃跑,我早就看你危险啦,要不是发现及时,非出大乱子不可哪!”

蒋顺志哭丧着脸,言辞恳切地跟庄峰说:“庄哥,我真的不想惹事儿,你看我老实干活,塌实吃饭,我招谁惹谁啦?”

庄峰大怒,来不及整装,光脚就跳过去,拳脚飞腾,嘴里还不解气地嚷嚷着:“还不服气哪你!今天不打出你青丝玫瑰来,算你去年八月十五没吃带馅儿的月饼!”以前我听到这些生动的语言经常要乐,那天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庄峰气喘嘘嘘“腰歇儿”时,蒋顺志已经只有捂着胃口呻吟的份,除了鼻子和嘴汩汩流血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庄哥,别打了。”蒋顺志有气无力地央求着,嘴一咕嘟,吐出一颗牙来。

庄峰低头看看道:“呵呵,给我来个样儿看?捡起来吃了!”

蒋顺志已经没有了表达意见的愿望,机械地蹲下,手抖抖地把牙拾起,塞回嘴里,就着血水,麻木地咽进肚子里。我看得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