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补习班—高级学员第三节鬼子进村及其他

第三节鬼子进村及其他

庄峰这个混蛋是典型的流一氓 ，这不仅表现在他残无人道的铁碗统治上，在讲究哥们儿义气方面，也绝不含糊，可为标榜。

在不侵犯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庄峰对“知识分子”还是尊重的，这一点在我身上体现得很好。对那个趟着脚镣的武当，在了解他的案情以后，庄峰也很开面儿，不时给二哥扔过两棵烟，有吃不了的东西，除了小劳作毕彦，一般也赏给武当了，武当很知足，背后跟我说庄哥很象真流一氓 。

后来“鬼子”进村后，庄峰获得了一个淋一漓表现的机会。

鬼子叫陈国军，一张小品演员的滑稽脸儿。这小子被塞一进来的时候，是接近年关的一个凌晨。当时我们都醒了，庄峰一搭眼儿，就乐了，小声对我说：“你审审他，别客气，这小子是我小弟，先考考他。”

鬼子迷惘地抱着一床 破军被，在门口愣神儿。

我懒洋洋地招呼他：“新来那个，过来。”

鬼子一瘸一拐颠过来，礼貌地叫一声“大哥”。

我一听口音就用东北话问了：“哪疙瘩的？”

“梅河的，大哥你也东北人？”鬼子的东北口音很重，“人”还念“一婬一”呢。

“我西南的，别乱认干亲啊，瞎套乎啥你？叫啥？”

“陈国军。”

“败了吧？”

“……大哥我没懂。”

“掉井里你就懂了，跟共军什么关系？”

“共军，共军不认识。”鬼子话一出口，庄峰在底下狠蹬了我一脚，乐的。

我继续问：“嘛案？”

“填的抢劫票。”

“大过年的，进来舒服？家里有人管吗？”后一句是跟庄峰学的，进来人问一问“家里有人管吗”，没人管的就是穷皮，再摊上一受罪脸谱，在里面肯定混不出样来，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看不着“人头儿”的好脸色，通俗的说法叫“不得烟儿一抽一”。

鬼子说：“就我老婆在这里，也顾不了我了。不就是想年前整俩钱回家嘛，没玩好进来的。”

“第几次？”

“头回，大哥多关照。”

我突然想起在13号时伟哥说的话来，一下子有些感慨，顿了一下，我模仿伟哥的版本说道：“关照？谁他一妈一关照过我呀，遇到我算你命好，头回进来我先放你半公分的量，不过你要是不懂规矩……”

“放心大哥，我听话。”鬼子汉一奸一似的哈了一下腰。

我笑一声道：“在C县糟蹋几年老百姓了？”

“下半年刚来，还没干什么坏事。”

我看他站相不老实，板起脸喝了一声。鬼子痛苦地抚一着屁一股说：“打的，站不稳当啊。”

“少装蒜，平时靠什么活着？”

“跟哥们儿给歌舞厅看场子，整俩辛苦钱儿呗。”

我故做感兴趣地往前凑了凑：“是嘛，那个什么庄峰你认识吗？”

“我老铁。”鬼子来了精神，可算找到救命草了。

“靠，你算来着了，我正找那小子算帐呢，我们对立面。”我脸色一陰一沉下来。

鬼子来的快，马上说：“其实我们也就是一块喝了两回酒，我一外地的，到这里干，咋着也得先拜拜码头吧，要不那小子也不让我混呀！。”

“听说庄峰也进来了？”

“听说了，这小子坏事做绝，大概活着出去都困难了。”鬼子在我面前，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庄峰终于忍耐不住，翻过身来笑骂：“一操一你一妈一的陈鬼子，你咒我死呀！”

鬼子吃了一惊，马上笑开花了，手舞足蹈地喊：“庄哥你拿我涮着玩是吧。”

庄峰裹被子坐起来，让陈鬼子坐他边上：“碰到我算你命大，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