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马探花陈庆之(第2/5页)

这个时候,小女孩才数到“4”。

中年男人也是见过商场宦海波澜起伏的人物,可这个陌生人出现得实在太过突兀,手段也着实锋芒,要知道他高薪聘请来的司机当年也是北京某军侦察兵里的佼佼者,虽说这些年吃香喝辣安逸日子过惯了身手退步不少,但怎么也不至于一照面就给人打趴下,就在中年男人准备拿出商场上谈判的手腕,只觉得腹部一凉,而那个欺身而近的男人已经一只手捂住他嘴巴,这位太原商界圈子的大腕甚至没机会低头看发生了什么。

“有人花钱买你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如果买你的命,也就是多用一份力的事情。”

“8。”

用报纸就能捅人的男人一把推开一张脸因为疼痛而涨成猪肝色的太原市巨贾,单手支撑街道护栏,腾空跃过,展现出惊人的弹跳,然后像一条泥鳅在马路中央穿梭,很快就消失于众人视野。

“10。”

等小女孩张开眼睛,发现她父亲躺在血泊中,母亲哭得歇斯底里,她甚至忘了哭。

而戴着鸭舌帽的凶手回到停放摩托车的地方就放好鸭舌帽,把特制车牌翻了个面,随后套上一件早就准备好的白衬衫,发动摩托车,扬长而去。这就是他的兼职工作,只要有人肯花钱,他就能帮那个人卸掉目标的手脚,如果是直接谋财害命,那得加价,像他现在的行情是卸一条胳膊1万,类似今天这种小半条命2万,只不过生意难做,他也不能接手次数太频繁,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太原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已经破坏了他起初的规矩,如果不是实在不放心家里的象爻,他也打算重操旧业,去北方道上厮混,可象爻的身子保不准就会出现意外状况,他只能小心翼翼守候着。

不到晚上五点钟,他是不会回小区的,因为跟象爻说自己是小学教师。

在一个公园树荫下,他就这样在外人看来很没有野心很没有志向地虚度着光阴,小口小口抽着烟,靠着摩托车望着被繁密树叶分割成零碎小块的天空,这座古老的城市沉淀过太过大悲怆和大凄凉,精通历史的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算不得大悲大哀,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从来不去怨天尤人,只觉得能安静守护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付出多一点,造孽多一点,流血流汗多一点,也是值得的。

※※※

陈象爻,16岁,再过两天就是15周岁生日。一生下来就是失明,她觉得那是自己不幸中的万幸,因为一辈子没吃过山珍海味要比吃过一次后却再没机会吃的人来得幸福,起码她是这么想的。父母早逝,爷爷在9年前也病逝,一张泛黄的全家福都没有留下,与哥哥相互搀扶着走到今天,如果这就已经算是让人唏嘘的人生,那陈象爻一定会笑着吐一吐舌头,因为她是一个从12岁就开始做血透治疗的患者,这种病也许比不得癌症那么洪水猛兽,但一周要做3次,只要活着,就要周复一周年复一年地做,一次都不能断,一个星期3次,一年也就是156次,所以到后来,陈象爻即使是瞎子,也能把那家医院毫无障碍地走几圈,医院差不多就是她的第二个家。

400来块钱一次血透,没上过学的陈象爻数学不太好,可用一个最笨的法子一次一次加起来,她也知道花了哥多少积蓄,她没见过一点世面,就是每天听哥讲一点演义小说,听电视里光怪陆离的事情,可接触情感剧多了,也明白有她这么一个拖油瓶吊着,哥很难找到女朋友,但陈象爻不知道该怎么做,死?死对她来说倒不是太可怕的事情,但这就么没骨气地死了,总觉得太对不起哥这么多年的辛酸坎坷,对不起那个临死合眼前一分钟还不忘让哥背诵刘希夷《将军行》的爷爷。

哥是顶聪明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思,于是说了,只要自己开心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