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警营过大年 第三十章 寻访迷津(第3/6页)

“不是解剖,这是小刀手的动作。”余罪直接反驳了肖梦琪的解释。

“小刀手?他的履历里没有?”肖梦琪没懂这个新名词。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在履历中查到,他在后厨干了快十年了,根本就是从学徒工开始的,洗碗、配菜、红案、最后到能凑和掌勺……其中红案就有一项把块肉分开,肥、精、瘦、排骨、五花要分清,干这活利索就叫小刀手,握刀的姿势都是这样……类似于警校的匕道攻防,这样,方便攮、削、剁……”余罪比划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这个虽然无从证明,但依然让肖梦琪暗暗心惊,余罪却似在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不时地看看院子里、屋檐下,那六具裹着被子的尸身,似乎想试一观,却仍然越不过自己的心理障碍。

周文涓笑了,笑着问:“我觉得你不应该害怕啊?”

“就像你晕枪,有心理障碍……你当时是怎么样跨过这个障碍的。”余罪问。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是平等的,那就是我们都会死,用一种平等的心态和眼光去看,就没有那么恐惧了……我们当警察不相信鬼魂,那怕就有鬼魂,他们应该会保佑为他们伸冤昭雪的警察……跟我来。”周文涓道,伸着手,拉着余罪。

昏黄的院灯下,周文涓平静的表情,像透着一种圣洁的力量,让余罪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轻轻地站到了檐前,她选的那具最小的尸身,附下身,轻轻地揭开了遗容。

孩子,像熟睡了一样,只不过面色已经铁青,身体已经僵硬,在他的身边扔着几枚花炮,周文涓捡起了一个,慢慢地放在余罪的手心,她灵动的大眼看着余罪,轻声道着:“过了这个年刚五岁,死的时候手里还攒着花炮,口袋里也有,他一定等着第二天一起和小伙伴玩……这一刀攮得很准,直接捅在心脏上,一点施救的机会都没留下……才五岁,不管有多大仇恨,也不能杀这么大的孩子啊……”

那是一种悲怆而无奈的表情,那是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六位冰冷的、没有生命迹像的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等着进火化炉灰色烟灭,他们静静的等待,也许只剩下在灰飞烟灭之前的最后正义。

余罪没有说话,他心里泛起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悲恸,一家三代六口惨死刀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发指的事?

他抬手看看,攒着这个花炮,慢慢地附下身,伸手,轻轻触了下,那小孩冰凉的额头……又掀开了第二具尸身的覆被,应该是他妈妈,姣好的面容,已经惨白的没有血色……掀开了父亲的覆盖,割开了颈喉,半睁的眼睛,是一种死不瞑目的表情。两位老人,死前的惊惧还凝结着,像试图告诉着后来者什么。

余罪凝视着,意外地没有恶心和呕吐的感觉,尽管惨状很令人作呕、更意外的是也没有很恐惧的感觉,尽管很让人觉得恐惧。他静静地看着,像在思考着什么,像在冥冥中寻找着什么。

周文涓要说话时,被肖梦琪拦住了,轻轻地退后了几步,她知道很多明悟总会出现在不经意的时候,比如,这个时候。

蓦地,余罪触电似的站起来了,他喃喃着,不知所语,奔上了楼上,两人还没明白的时候,他又奔下来了,奔进了堂屋,似乎做了几个剧烈的动作,旋即又奔出了出来,直奔向大门口,做了一个背后袭击刺人的动作……一下子仿佛他是作案一样,在大口喘着气,急促地说着:

“……挥这几刀,只需要三分钟……他是在酒后极度亢奋的状态下完成的……昨晚邻居听到了大声嗷叫……他杀了人之后,第一时间应该是……对,很疯狂、又是痛快又是后悔……很恨老丈人一家,杀老两口很痛快,连捅十几刀;他自己没小孩,所以杀小孩也不手软;二女婿过得比他好,他也很嫉妒,所以下手很重,一刀豁开了喉……可他舍不得杀老婆,那是失手;他又不得不杀小姨子,他其实并不想杀她,所以那一刀只刺向的她的颈部,而没有更暴虐的手段……”